远统领军,不是一向做事果断绝不拖泥带水的吗,昨儿拒绝她那般干脆,今儿这唱的又是哪一出? 她丝毫不觉得感动,只觉得这人可能又盘算了新的坑害她的主意,当下就拉开了与他之间的距离。 “不必了。”她道,“多谢侯爷费心。” 李景乾捏了捏手指:“你,不想救他了?” “想。”她微笑,“但侯爷的人情下官还不起,思来想去还是另择别路更为妥当。” 话说到这个份上,识趣的就该给她让路了。 但宁朝阳瞧着,眼前这人竟依旧站着不动,如同一尊高大的石像,沉默而慑人地矗立在台阶上。 揉了揉自己仰酸了的脖颈,她从容抬腿,从他身边绕了半圈,头也不回地进了后头的凤翎阁。 大门只开着一条缝,远看是安静而肃穆的,但一进去,宁朝阳吓得眉心都跳了跳。 “你们在做什么?” 乌泱泱的一群人都挤在门后,看见她来了竟也不害怕,一双双眼里盛满了兴奋。 “宁大人,您不愧是咱们凤翎阁的头把椅,对着定北侯爷都敢甩脸色,厉害!” “该,让他前日在朝堂上帮荣王说话。” “可侯爷是来做什么的?我瞧着一大早他就在那儿守着了。” 叽叽喳喳的议论声,再大些就要被外头的人听见了。 宁朝阳沉了脸色,不耐烦地抬手指了指内阁的方向。 一群女官登时噤声,乖乖排成两列跟着她往里走。 分明都是与她年纪相仿的姑娘,也不知道她们为何会这般活泼好动,哪儿有热闹都要伸个脑袋去。 宁朝阳摇头,上二楼看见年长些的女官们正八风不动地低头看卷宗。 这才对嘛。她舒坦地松了口气,跟着就走去秦长舒身边,想看她在跟哪个案子。 然后她就看见了一份凤翎阁小书,最大的一栏上写着:呜呼!定北侯清晨堵门为哪般,是公事的争辩还是私事的纠缠?下注请寻至沈大人文案旁,买定离手,当天结算。 宁朝阳:? 秦长舒察觉到身边来了人,袖子一抖就将小书换成了卷宗,再装模作样地抬头:“昨儿的案子我已经……” 对上这人不太友善的眼神,她噎住,心虚地伸出手挥了挥:“宁大人早啊。” “不早了。”宁朝阳扯了扯嘴角,“秦大人下的是公事注还是私事注啊?” “瞧你说的,我们共事两年多了,我哪能拿你的事儿赚银子呢。”秦长舒一脸正直。 “哦~”宁朝阳感动地颔首,然后问,“押私事赢了能赚几两?” “十两。” 嘴比脑子跑得快,秦长舒答完才意识到不对。 宁朝阳拂袖就走,越过华年的位置,拂过程又雪的长案,一巴掌就拍在正在数银子的沈浮玉面前。 “为的是公事。”她皮笑肉不笑地道,“结算吧。” 身后传来一声秦长舒的哀嚎:“朝阳你不能不讲理,他在仙人顶上看你的眼神那可不一般,怎么能是公事呢。” 华年闻声就笑:“秦大人糊涂啊,堂堂定北侯,若真为私事一大早来咱们凤翎阁,?那传出去岂不是荒唐。” “程大人押的什么?”宋蕊好奇。 程又雪皱着小脸:“私事。” “你又是为什么?”华年纳闷。 “我就觉得侯爷对宁大人好像不一样。”她咽了口唾沫小声道,“侯爷待旁人虽也有礼,可轻易不靠近,也不多话,整个人冷冰冰的。但刚刚跟宁大人站在门口时,他瞧着不但有了人味儿,还有些手足无措。” 手足无措?谁?李景乾? 宁朝阳倏地冷笑:“你有空不妨去看看眼睛。” 程又雪脑袋一缩,当即不吭声了。 沈浮玉乐呵呵地结算了各位的赌注,算了一下自己还净赚五十两。她包起银子,破天荒地一把塞进了宁朝阳的怀里。 朝阳不解:“做什么?” “没什么,太沉了不想拿,所以给你好了。”沈浮玉摆手。 以往这人一看见自己都是要开口吵架的,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? 她掂了掂银子,满脸莫名。 “你其实已经救过我和他一回了。”沈浮玉转身,有些别扭地道,“早就不欠什么了,用不着还过意不去。” 微微一顿,宁朝阳没好气地道:“你哪只眼睛看我过意不去,我做的都是忠君之事。” “是是是。”沈浮玉撇嘴,拎起她的文卷就吆喝:“蒋林,随我去一趟户部。”M.ZGxXH.or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