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知道沂王府以船队进京以后,就放弃了打探沂王敬献寿礼的念头,沂王就藩多年,经营有道,平常时候就没少安排贡品,这次准备一定更加充足;而永和宫及东宫这边,份例皆有定数,太子碰触不到多少政务,东宫人口倒日渐增加,一直只出不进,她虽借掌管宫务之便多加贴补,到底只是些日常所需,当不得大用。 “本宫早已告诉太子,叫他不要计较这些一时长短。”成妃恼怒地揉了下额头,“他为储君,早晚坐拥天下,到时候,什么不是他的,偏这样沉不住气。” 成妃身侧一名年长贴心的宫人相劝:“娘娘,怪不得殿下,沂王与康王连成一气,殿下如何能不着急。” 成妃没有消气:“康王不过蠢货,更不必把他放在心上。” 宫人道:“再蠢,也是龙子。他向着沂王,不向着太子,太子心里怎么好受。” 成妃摇头:“什么向不向,康王就是说话不会过脑子而已。他那个王妃,都要比他有条理。” 宫人提醒:“刚才席间,康王妃也维护沂王夫人。” 成妃不语了。 这不假。 虽然做得比康王聪明。 回话的宫人继续道:“太子揭出沂王治家不严,有宠庶灭正之嫌疑——” 成妃只听这一句,就闭了下眼。 话没错,但不该由太子本人说出来。 前朝后宫,本来都找好了人,一起发力,好堵住沂王的嘴。 这件事在明面上必须是与太子无关的,如此沂王自己先受参劾,就不好再说出齐三姑娘之事,否则就是存心拉太子下水挡灾,攻讦储君,又在寿宴上,必定要惹怒皇帝。 但太子自己跳进了水里。 失去超然地位之后,他揭露沂王,沂王就可以揭露他,更可以直指太子是因心虚才抢先发难。 宫人的禀报证实了成妃的预测:“——后来,太子与沂王吵成一团,沂王强横,一句句针锋相对,朝臣都不好言声,只有康王居中相劝,让沂王别太得罪太子,以免他日有不测之祸,沂王不听,让康王闭嘴,太子也大怒,让康王闭嘴。” 成妃脑袋嗡嗡直响。 她撑住问道:“皇上作何反应?” 宫人垂下头去:“圣颜不悦,然后沂王便跪下请罪,太子殿下和康王也一起请罪。” 成妃松了口气,事情还不算不可收拾。 “母妃。” 太子这时大步走了进来,面色极为不好。 他身上带着酒气,坐下就要茶,一气喝完一杯后抱怨:“沂藩真是奸猾!” 成妃听这个称呼,就知道他心中怨气,冷道:“你若谨慎收敛,谁又抓得着你的把柄。” 太子闷了片刻,道:“母妃,我还不够窝囊吗?我这么大的人了,像个垂髫孩童一样,天天只是听讲,偶尔放肆一下,究竟算得了什么。” “你是太子,持身要正——” “父皇若允我参与国事,我自然不会寻别事发泄了,”太子捏着空盏,目光虚迷,“母妃,你说父皇果真在意我睡几个女人吗?还是借由这个名目,来敲打我,不叫我分权?” “你——”成妃艰难地挤出两个字来,“不许说了。” 太子笑了起来:“母妃,你早觉出来了吧?父皇从一开始对我就不够满意,这么多年,还是这样。我真不懂,他既然这样喜欢老五,为什么当年不干脆立了老五算了——” “太子,你醉了!”成妃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。 太子不说话了,只是M.zGXXh.Or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