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杨文煦的斯文俊秀不同,沂王是差别极大的另一种相貌脾气,几乎将霸道两个字写在脸上,初见时以为的那点出尘不过是道袍带来的错觉,稍微熟悉一点,就会发现他由身份地位与性格本身组合而成的威权本质。 奇怪的是,虽然如此,这位王爷带给她的压迫感没有杨文煦强,杨文煦其实有过许多温言软语俯低身段的时候,但最终却是将她逼死,她怨气不散,化为厉鬼,才有复生。 沂王修长有力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下,透露出催促之意。 他的耐性一直不怎么样,大约以他的地位,很少需要等待谁。 兰宜垂下眼帘。 她到了支付代价的时候,她不怀疑沂王说话的信用,那封将要到达的圣旨倒可成为一种别样的佐证,如果只是为了诓骗她,不必弄出上达天听的阵势。 她没有这个价值。 谁有,兰宜不知道,她知道她问了沂王也不会答。 “我还是要一直呆在这个院子里吗?”最终,她换了另一个问题。 沂王回答:“不用。明日过后,王府内外,你都可以去。” 所以困着她就是为了诰封旨意下达,木已成舟。 兰宜心下到底有气,捏了下掌心,又看了眼沂王的手腕。 罢了。 且由他横。 前世的记忆让她知道,这座牢笼不会是永久的。 期限之内,沂王若万一不守承诺,那也不是什么大问题,杨家故事未必不能在沂王府重演。 无他,惟手熟尔。 作者有话说: 兰宜:经验值 1,蓄力 1 第23章 沂王走了。 院内没有重回安静, 随后,各色陈设包括大件家具等流水价送了进来, 送完东西, 还有人,四个内房侍女八个院中丫头并算不清数目的粗使婆子,看得翠翠头晕目眩。 “这、这是做什么?” “是夫人应有的份例。”见素回答, “之前夫人重病, 不宜人多搅扰,所以王爷只安排了我和抱朴,如今才配齐了。” “但——” 但她们奶奶怎么就成了夫人呢。 她们明明要走的啊。 翠翠懵极了,周围都是沂王府的人,她和铃子单薄得像两片长错了地方的叶子,由不得要瑟瑟发抖。 满心觉得不对, 都不知该从何反抗。 她只能求助地看向兰宜。 “不用管。”兰宜道, “谁要是欺负你们,告诉我。” 翠翠茫然地道:“奶奶, 那我们不走了吗?” “暂时走不了了。” ——那以后还走吗? 兰宜从翠翠的眼睛里看见了这一句,她没有犹豫,点了点头。 自然是要走的。 “走得了吗。”翠翠低低地问。 沂王府不是杨家, 这重重朱门, 层层把守, 没有沂王首肯,她们连院门都出不去,又谈何出府。 兰宜道:“嗯。” 她声调凉凉的, 翠翠茫然, 想问有什么法子, 见素走了过来:“夫人, 新配的人手齐了,您要升座,容她们来拜见么?” 兰宜拒绝:“不必。你看着安排吧。” 见素没有多言,应道:“是。” 她又走开忙碌起来。 兰宜忽想起一件重要的事,问翠翠:“我们的东西呢?” 她出杨家时,原来的目的地是乡下老家,为此丫头们把属于她的物件都收拾上了,她进王府后神智昏沉了许久,身上的一针一线,手边的一茶一碗,都由王府供给,此时方想起来。 翠翠答:“见素姐安排放在西厢房第一间了。” 她小跑到里间,很快回来,手里捧着两样东西,一样是一个两层木盒,一样是一个青布结成的小包袱,她分别打开给兰宜看:“这是奶奶的首饰和私房银子,我单独拿过来,放在奶奶的衣箱里了。” 木盒里没剩几件首饰,兰宜嫁到杨家后,杨太太精穷,她做媳妇的便不好打扮得太华丽,又免不了要孝顺婆母一些,日子就越过越俭朴,再后来她生了病,更无心理会了。 小包袱里是两锭元宝,并一小堆碎银,总计七十八两,数目都有限,兰宜打眼一看,就知道分毫没少。 她点点头:“你收好了。” 他日有机会离开王府后,这就是她们立身的本钱了。 翠翠重新系好结,问她:“别的都在厢房里,我原想拿来用,见素姐说不必,这里都备好了m.ZGXXH.or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