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平西抬眼注视着前方的身影,片刻后应了声:“嗯。” 袁双心里头挂着事,谈兴就低,她耷拉下脑袋看着路,脑子里一直在回想刘姐下午说的话。 之前她和杨平西定了三个月之约,现在已经过了一半还多了,按照约定,留给她做决定的时间不多了。她之前一直笃定自己三个月之后就会对藜东南、对“耕云”失去新鲜感,但目前来看,情况正好相反,且加上她和杨平西现在的关系,她的天平重新有了倾斜。 但这毕竟不是小事,是关乎人生重大方向的抉择,袁双觉得自己没办法轻易下决心。 正出神着,前边的“宝贝”突然叫了一声,袁双被吓了一跳,垂眼一看,就看到草丛一动,似乎有什么东西溜了过去。 袁双顿住脚,僵着身体问:“不会是……” “蛇。”杨平西接得很从容。 那个字一出来,袁双就起了鸡皮疙瘩,她往后退到杨平西身边,不敢再往下走。 杨平西低笑,说:“就是一条小土蛇,没有毒,不用怕。” 袁双从小胆子大,不怕蟑螂不怕老鼠,但蛇这种日常少见的生物,她还是怵得慌的,尤其是一想到它刚才就从自己脚边溜过去,她就控制不住地头皮发麻。 杨平西见袁双着实害怕,也没逼着她往下走,他往前一步,绕到她身前,蹲下身示意道:“上来。” 袁双看着他宽阔的后背,也不矫情忸怩,直接就趴了上去。 杨平西轻松把人一背,喊了还在扒拉草丛的“宝贝”一声,继续往山下走。 有人工轿夫背着,袁双乐得自在,她搂着杨平西,脑袋搁在他肩上,定定地看着他的侧脸,脑子里又开始想事情。 在一起后,杨平西从来没问过她,到底要不要留在“耕云”,他似乎恪守着三个月之约,只待她自己做决定。 袁双是了解他的,他不受拘束,也从不强求别人,就如当初,她第一回 萌生要走的念头时,他就说过好聚好散。她想,可能三个月之期到了,她说要回北京,他也不会多做挽留。 他给予她足够的尊重、自由,但袁双心里却并不因此感到快活。 “我有这么好看?”杨平西忽然侧过头,谑笑着问。 袁双对上杨平西的视线,这才回过神来,抬手轻轻推了下他的脸,“少自恋了。” “不好看你这么盯着我?” 袁双不想袒露心思,便别开脸说:“谁盯着你了,我明明是在看风景。” 说着她稍稍直起身,真就放眼去看风景。 他们走在山间小道上,往山外看去,是一大片的梯田,这时节稻子结了穗开始变黄,在夕阳的余晖下呈现出一种黄绿的渐变色,一阵风吹过,还能闻到丝丝的稻香味。 袁双深吸了一口气,笑着问杨平西:“逍遥诗人,这么漂亮的景色,有没有激发起你作诗的灵感啊?” 杨平西听出了袁双话里的揶揄,挑了下眉,煞有介事地点了头,说:“还真有。” “哦?”袁双稀奇,“作一首来听听。” 杨平西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,开口先读了个诗歌名:“山间小道。” “走在山间的小道上。” “前边是条狗。” “背上是个姑娘。” “狗的名字叫‘宝贝’。” “姑娘的名字叫‘宝贝儿’。” 这首诗已经是杨平西超常发挥的水平了,还会用双关。袁双绷着笑,问:“怎么有两个‘宝贝’呢?” “收留了两个,一个南方的,一个北方的。” 袁双埋头在他颈侧闷笑,故意问:“那是哪个‘宝贝’好?” “各有好处。”杨平西挑唇一笑,说:“‘宝贝’能看家,‘宝贝儿m.zGXXh.oR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