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,三下五除二被它占据身体,大昭早没了。” 时近傍晚,春风悠悠,晦暗霞光在她眉梢流动,像幅不真实的画。 施黛笃定说:“所以,你能坚持这么久,真的很好。” 江白砚的眼瞬也不瞬,直勾勾凝视她。 施黛被他看得不好意思,微扬下巴,勾出一个清凌凌的笑:“我也是大昭人嘛。仅代表我自己,谢谢你压制恶祟这么久,让我到现在还活蹦乱跳。” 话音未落,江白砚用力抱住她。 桂花香与淡淡皂香悄然相融,皆是熟悉的味道,仿佛把两人共度的时日抽丝剥茧,缕缕印刻在心上。 胸腔腾起的情愫强烈又复杂,宛如暗火烧灼着心脏,快将它融化。 江白砚抱得太紧,仿似要把自己揉进她身体里头,血肉交融。 施黛由着他,伸手回抱。 她一向善于换位思考,认真想过,如果她处在江白砚的位置,八成快要崩溃。 被整个大昭厌弃抛却,千千万万人盼他死去,江白砚一定生过自暴自弃的念头,觉得不如死掉吧? “所以,”施黛蹭蹭他下巴,“你身体怎么样了?邪气有动静吗?” 江白砚轻声应:“邪气如常,暂无大恙。” 施黛不放心:“有异常的话,记得告诉我。” 心魔境由邪祟主导,她不觉得这地方会纯然无害。 邪祟能让那三个镇厄司的年轻人找到暗道、与江白砚发生正面冲突,当然也有其它办法,催生江白砚的恶念。 施黛瞳色微沉。 接下来,它打算做什么? 她正暗暗思忖,没来由地,听见身后传来啪嗒一响。 宅邸里除了她和江白砚,只剩三个被五花大绑的倒霉蛋,不应有杂音才对。 施黛警觉回头,听江白砚道:“无事。是我遣去城中的妖。” 施黛不解:“去长安城里做什么?” 江白砚把她松开,走向门边。 木门虚掩,门外的妖物已不见踪影,地上躺着个硕大的食盒,以及几件被折叠好的崭新布料。 “咦?” 施黛探头:“吃的?” 还有……裙子? 江白砚道:“是食材,和你的衣物。” 施黛来时受了伤,襦裙虽被清洗干净,免不了留有数条划痕。 江白砚不愿让她穿破损的旧衣裳,或是拿他不合身的衣袍将就。 他掀开食盒,里面被鼓鼓囊囊装盛的,赫然是种类不一的新鲜蔬果。 施黛倏然笑开:“好多。” 江白砚如今是众矢之的,不宜在外露面,把外出购置的任务交给小妖,是最妥当的法子。 至于施黛,江白砚自不放心让她独自离开。 想起那一溜烟没影的小妖怪,施黛半开玩笑:“你怎么让妖帮忙的?不会是拿剑说服吧?” 江白砚没否认:“还给过些许银钱。” 很符合这人的作风。 之前厨房里只有白面,江白砚难为无米之炊,当下多出食盒里的这些,施黛不必干巴巴继续吃桂花糕。 江白砚本不愿让她沾染油烟气,耐不住施黛饶有兴趣,把衣物放回卧房后,领她入了暗道旁的灶房。 施黛很少见人做饭。 孤儿院和学校有统一的食堂,她直接打饭就好。其实她很喜欢厨房里的烟火气,觉得有这一处地方,才更像家。 自己不擅长的事,看别人做起来,总能生出稀奇古怪的崇拜感—— 江白砚想不明白,施黛旁观他做饭时,为何说得出那么多天花乱坠的话。 一会儿是“心灵手巧”,一会儿是“名厨水平”,当他把炒菜盛入瓷盘,施黛睁着乌溜溜的眼,称其“珍馐美馔”。 江白砚听得好笑,拈起一块黄瓜塞进她嘴里,施黛一口咽下,小嘴依旧叭叭:“好鲜好甜。” 她记挂着江白砚的伤,没敢让他忙里忙外,强行包揽了洗菜和翻炒一类的体力活,更多的,江白砚没让她做。 饭菜在傍晚尽数上桌,一共六道菜式,浓香四溢,色味俱全—— 好吧,也不是很全。 施黛心虚挪一挪眼珠,望向其中几个瓷盘。M.ZGXxH.oR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