斐望淮沉默良久,率先打破僵局:“没什么想问的?” 从他决意做此事开始,便猜到有暴露风险。他不止一次想象过她发现的反应,或许是疑惑不解的无措,或许是惨遭背叛的哀伤,或许是歇斯底里的愤怒,甚至直接出手将他击倒,但都绝不该如现在这般,镇定自若像在看其他人的事。 她的嘴角沾染血迹,眼眸却分外平和,不哭不闹,毫无表情。 “问什么?”楚在霜低下头,凝视着钻魂散,“倒不如说,这样才合理,我一直很好奇,像你这样的人,为什么对我那么执着,千方百计围着我转,果然还是有目的。” 从相遇时,她就费解于斐望淮固执选择自己,只是多年相伴让她放下诸多疑点,刻意回避掉一些应该细究的事。人生在世,难得糊涂,何必事事参破,只可惜到头来,糊涂不了一辈子。 云淡风轻的态度,不急不缓的口吻,戳破真相的是她,可斐望淮听闻此话,却只觉心如刀绞,忽然就喘不过气。 她似对此无动于衷,根本没被伤到分毫。 但他宁愿她愤怒追问,总胜过无波无澜,起码代表她在乎。 她不愤怒,也不在乎,甚至一句话就否决过往。这一认知席卷胸腔,如千百只蚂蚁啃咬心尖,让他好半天都无法呼吸。 又是这样,每回都是这样,一如天台上他心跳如鼓,最后她照旧收放自如,仍能冷静理智地掌控全局。 “可以告诉我,这是什么么?” 斐望淮冷笑一声,挑衅道:“如果我告诉你,是致死毒药呢?” 或许被她的反应剜心,他偏要以刀相刺,故意用话来激她,试图挑动她怒火。妄图捕捉一丝动摇,想要最后验证一次。 可她依旧平静,语气极绵软:“看来是我自作多情,我们确实不是朋友。” 这话就像冷酷宣判,如重锤般狠狠砸下,终于将他击得支离破碎,连深处酿造许久的爱恨都溢出,化作一股无法言喻的怨毒,迫不及待地喷涌而出。 “自作多情?”斐望淮露出自嘲的笑,“你说错了,你没有自作多情,自作多情的是我。” 是他万般纠结,是他方寸已乱,本以为是执棋之人,谁料棋艺技不如人,落入主动搭好的局。唯有她是天生棋手,不紧不慢旁观许久,轻而易举将他击毙。 “你从来就没用感情,还谈什么自作多情。” 他的语气锋利如刃,却莫名流露出哀意。 下一刻,银扇随手一扬,幽蓝魂火闪现。 倘若将她在此生擒,再想办法抹去记忆,此事没准还有余地! 圆柱内蕴含浓郁魔气,按理说仙修无法出手。楚在霜不料他施术,一时间脸色骤变,下意识抵挡回去。 只见漫天蓝火中有气息流转,一股势不可挡的力量破空,如箭矢般穿过层层烈焰。 斐望淮特意弱化魂火术,试图让伤害压到最低,却不料她有实力还击,竟直接让自己倒飞出去! 这一招完全没有形态,根本不具备灵气波动! 顷刻间,诸多线索被这招连接,不管是初试绊倒于怒涛的神秘弟子,亦或是笼罩爆炸修炼场的透明屏障,全都获得合理解释。她不知何时习得此招,甚至借此才逢凶化吉。 烟尘飞扬,沙石四起。 斐望淮后背重重撞上石壁,他却像不觉疼痛,漫不经心地起身,低头道:“我倒是没想到,你还藏了一手。” “这话该还给你。”楚在霜惊疑不定,“你到底是什么人?” 他曾说魔气能屏蔽仙修化境,现在却能在圆柱内施术,背后的道理不言而喻。 M.zgXXH.OR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