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希望他为我办什么事,不如就像现在这样。” 葛宏慎明白他为何这么说,却不好插言,只能不出声。 “这阮呈玄手伸得未免也太长了些,竟把手伸到了颜家去。”喂鸟的人扔下鸟食罐子,拍了拍手上的残渣,转过身来,“也是事情太巧,竟让他在这种时候跟卢游简搭上了线,倒给周党壮了胆子,胆敢来撸虎须。” 竟是个年纪四十多岁,面容清隽,称得上是仪表堂堂的男子。 正是江南织造严占松。 他显然是个随性肆意的人,只穿了身白色中单,外面披了件袍子,光脚趿着双黑色软底布鞋。 “那大人准备——” “准备什么?” 严占松笑睨了来人一眼,“最近乃多事之秋,没事不要找事。” “大人是在说传说中的那位?难道那位真要来苏州?”葛宏慎面色惊疑。 “谁知道呢。”严占松伸了个懒腰,慢悠悠道,“消息是浙江那边传来的,现如今苏州这一亩三分地都知道了,人人自危,最近一个个都乖得很。要不你以为姓阮的会如此含蓄,早该雷霆万钧出手拿下颜家,给我们添堵了。” “那这颜家——” “下面缺办事的人,既然颜家还愿意继续办事,那就让她先办着,也免得你该要急了。” 闻言,葛宏慎露出几分局促尴尬之色。 这几分局促尴尬不多不少,正好把严占松逗笑了。 他抬起手指点了点葛宏慎,大笑着离开了。 葛宏慎走出江南织造局,在后门坐上自家的马车。 “四爷,事可成了?” 葛宏慎微微颔首。 说话的人松了口气:“成了就行,若不然……” 这世道从来都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,颜家富,但在苏州还有比颜家更富的,那就是江南第一富商葛家。 葛家也是做丝绸生意起家,不过那是许多年以前,后来葛家有些心猿意马,各行各业都有生意。 但终归是祖业,且葛家如今做的这门生意可离不开丝绸,如若上面的颜家真倒了,藏在下面的葛家可就难藏住了。 所以颜家不能倒,至少现在不能。 “四爷,接下来我们去哪儿?” “去卞大人的私宅。” 连着几日,每天颜青棠都会来一趟莳花坊,偷偷观察那些花娘如何和男人相处。 苏小乔是头牌,头牌和普通花娘不一样,多以才艺博风头,是动用不上那些普通的笼络男人的手段。 开始颜青棠还会羞涩、难堪,渐渐安之若素,等她能做到面不改色时,苏小乔觉得她可以‘出师’了。 可颜青棠还觉得不够,知道怎么做和会做是两码事,正好她留在苏州等织造局的信儿,倒不急着回盛泽。 这天,一身丫鬟打扮的颜青棠,悄悄从莳花坊后门出来了。 此时的她,哪还有以前的模样,不光肤色涂暗了,还把眉描得又粗又黑,脸上还多了几颗痣,看起来丝毫不起眼。 出了窄小的巷子,路对面停着一辆马车。 素云正坐在车里等姑娘。 颜青棠每天都午时来,临近天黑时走。 虽说晚上的莳花坊比下午要更热闹一些,但晚上太混乱了,而且那些寻花客来了就是直奔主题,倒不如下午来此的客人,多是打发时间听听小曲儿,更具有观摩性。 上了车,颜青棠伸手要茶。 素云忙端来一盏早就沏好的茶,又帮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。 “姑娘怎出了这么多汗?她们让你干活儿了?” 既然扮洒扫丫鬟,自然要像模像样,所以颜青棠少不得拿把扫帚或是抹布四处走。有时碰见多事的人,就会吩咐她帮着干点别的杂活。 例如出去买个零嘴,或胭脂水粉啥的。 今儿颜青棠就碰见一个,幸亏她对附近也算熟悉,好不容易买回来,又有人叫她把弄脏的地面扫一扫,才会忙得一头汗。 “姑娘,可还去别处,若不去就回了。”车外,颜青棠的奶兄弟李贵道。 李贵的娘是颜青棠的奶娘,算是颜家的家生子,以前李贵是在张管事身边打下手,这次六子受了伤,不能跟来,于是就换了他跟在颜青棠身边。 “先不回,去苏公弄和定慧寺附近逛逛。” 闻言,素云和李贵都有些诧异,但也没说什么。m.zGXXh.Or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