塔贵族的钱包里,不会有我们这些流浪儿需要的东西。” “可当时他没带保镖随从,或许是带了,但都是便衣,我们认不出来。” “反正,他当时就像个普通的有点小钱的军火商,或者随军学者……让我们判断失误了。” “我们回家后,翻开钱包,里面果然没有有用的东西。” “……有几本微型书,收藏用的鼻烟壶,还有几张照片,是他孩子的照片。” “这些东西在要塞都卖不出价,我们不知道有什么用,就扔在家里没管。” “没想到,几天后,他……找到了我们。” 裴芃芃的语调微微一沉,眉目间依然没有什么情绪。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:“我们很害怕。但他并不是来责罚我们的。” “他流着眼泪拥抱了我的弟弟,说,知道了要塞的现状,心里非常难过,盗窃是一种罪恶,犯罪的不是我们,这都是他的罪过。” “……可能是担心拥抱小女孩会引来异常的舆论,他并没有拥抱我。” “之后,他提出资助我们去奥托上学。” “我们没有被赋予选择的机会。但任何正常人,大概率不会选择拒绝吧。” 裴芃芃垂下眼:“就这样,我们离开了廷巴克图,到了安达家中。” 方彧:“您在那时候见到了安达老师?” 裴芃芃沉默半晌,保持着云雾般的笑容: “是,我在那时第一次见到他。” …… 裴芃芃看向镜中的自己。 她的黑发被编织出异常精美的发辫,沉甸甸垂在脖颈处。一只蝴蝶般的水晶夹子缀在发辫末端,垂下粉紫色的晶莹流苏。 纯白的衣裙犹如天鹅的羽毛,裙摆蓬松,展示出华丽的弧度。 原来,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。 她还没到真正懂得品评容貌的年纪,也从未意识到自己的漂亮。 她只是单纯地觉得,镜中的女孩看着很顺眼,很舒服,怎么看也看不够。 ……这是一个新世界。 她在心中告诉镜子里的自己,脸上保持着懵懂的安静。 或许和在廷巴克图朝不保夕的日子一样,潜藏着危险与苦难,但那也会是一种崭新的危险和苦难。 裴芃芃希望以警惕与希望交织的心态,展臂拥抱她的新生活。 安达平章对她的教育很严苛,是帝政贵族的传统教育。这几天来,她已经学习了文法、写作、绘画、识读乐谱,即将开始练习几种乐器。 她不太喜欢音乐和美术,但也能强迫自己敲击出正确的音符、描绘下合适的明暗光影。 而且,她对书房里数不清的书籍很感兴趣,安达平章并没有禁止她看书。 在此之前,她从来没见过那样一片弥漫着纸张和油墨气息的丛林。 穿行其中,就好像穿行在廷巴克图的大森林里。 她感到很安全。 裴芃芃一有空就往书房里钻,躲在难以被人发觉的角落里,随便抽一本架子上的书,随便地看看。 很多书的内容艰深,远超出她的年龄和知识储备。 不过,她也不是要理解什么,只是好奇地参观这个新世界而已。 每读完一个架子上的一本书,她就做好标记,下次向更深处进发。 随着时间的推移,她不断向大丛林深处走去,越走越远,直到有一天—— 裴芃芃走到了最里层的书架前。 那里没有灯光,光线昏暗,像是到了密林深处,阳光穿不透林叶。 于是,她拉开了遮挡光线的窗帘,哗啦! 一个黑影往里一缩,发出类似于“倒吸一口冷气”的声音:“嘶!” 裴芃芃吓了一跳。 窗台上坐着一个蓝眼睛的男孩,金色的头发融化在日光中。 裴芃芃:“……” 安达涧山:“……” 不错,是那位大公子。 她瞬间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,迅速后退一步,低头行礼:“对不起,小少爷。” 安达家的大公子似乎惊魂未定,审视的目光却已本能般扫了过来。 他的眼睛扫过她的身体,落在她的脸上,忽然不动了:“……”m.ZgXxh.Or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