替慕妏说话,自然也有人愿意替薛宁说话。 “慕大小姐这话说得就不对了,我等是来向仙尊请教修习的,仙尊是施恩于我等,自然是仙尊想要问谁便问谁。你若有什么不懂,直接问的话仙尊应该也不吝赐教,又何必出言挑衅,将好好的一件事搞得人人自危呢。” 慕大小姐这个称呼换在以前,慕妏是十分领受。 可现在只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。 她确实还是父亲的女儿没错,可自从解除婚契,父亲再没见过她一面,她几次去求见,父亲都以公务繁忙为由让她走了,还命座下弟子警告她今时不同往日,万事收敛一些。 今时不同往日…… 她已经不知听过想过多少遍这几个字了。 慕妏眼睛发红,紧握着拳道:“既允诺了要带我们一起修习,就不该厚此薄彼,若不能做到一视同仁,干脆直接发下玉简来,让我们各修各的,何必惺惺作态地加以指点!最后不过是只指点自己想指点的人罢了!” 此话一出,连江太阴都皱起了眉,秦白霄也面色难看。 温颜马上站起来:“阿妏,别说了。” 她朝秦江月深深一拜:“仙尊在上,阿妏年纪小,行事冲动,还请仙尊莫要怪罪她。” “年纪小就是胡言乱语的理由了?”张止都听不下去了,“她不想听仙尊教习,自己拿了玉简典籍去学便是,可别带着我们一起,我们还是要听的。仙尊教导的秘法何其珍贵,说得也通俗易懂,深入浅出,哪怕不提问我们也都听得明白,知道要点是什么。” 张止嫌恶地避开慕妏:“仙尊要提问薛宁,提问了什么,我们听了也就更知道该重点记得什么,何须每个人都问过来?自己心有杂念,不要累及他人。” 后面几个弟子也都附和张止的话,本来提问这件事就不算是什么特别好的事吧,万一答不出来,岂不是要在仙尊面前丢脸,显得自己蠢笨? 由薛宁答了,还答得那样好,他们是敬佩且受教的,可从来没有什么“厚此薄彼”、“惺惺作态”的想法。 他们没说!他们不敢! 慕妏瞪着张止,张口就是:“你是什么身份,也配……” 习以为常的话到这里说不下去了。 温颜不断给她使眼色,使劲拽她的衣袖,叫她没办法说下去。 慕妏望着张止讽刺的眼神,不禁悲从中来。 她心灰意冷,准备委曲求全坐下来继续听,可身子怎么都动不了。 她突然意识到,坐在高台之上的,不是温文尔雅的大师兄了。 那是化剑清妙仙尊,哪怕他下了神坛,有了儿女私情,也不完全是从前的潮凝真君。 自然也不可能像从前那样迁就她的任性,接受她无理地指责。 慕妏浑身战栗,她站起来时不是不怕,但不平衡占据了上风,也私心窃喜自己跟秦江月多年一起修炼,算有些亲厚,说了应该也不会有事。 可现在她意识到自己想太多了。 “不是要各修各的?” 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秦江月放下了手中卷籍,罡风一托就送到了慕妏面前。 慕妏没有伸手去接,她知道那代表什么,前所未有的恐惧席卷了她。 “大师兄……”她还试图套从前的关系,缓解目前的局势,但失败了。 “本尊确实无法做到一视同仁。” 秦江月承认地平静坦然,叫坐在第一排的薛宁愣住了。 “愿意听的自可留下听,心有积怨的,也可以像她一样拿了卷籍去自学。” ……也可像她一样的意思,就是现在还可以不一样。 所有人都眼观鼻鼻观心,把屁股定死在了座位上。 温颜站在慕妏身边,艰难地看了她一会,也抿着嘴唇坐下了。 慕妏通体生寒,唯一一个总是为她好的人也要放开她了吗? 她哀求地望向温颜,温颜为难片刻,几乎就要站出来,银心就坐在前面,使劲一按,把她按了回去。 “你自作孽就自讨苦吃去,非要拉着她和你一起受罪是为什么?”银心气不过,“你当这是什么好事吗?是好事你就不会哭了!何必还非要她陪你一起!她拿你当好姐妹,你又到底拿她当什么!?” 这个问题直接让慕妏往后退了两步。 她看着在场众人的眼神,大家似乎都有些受不了她。 怎么会变成这样。 从前哪怕他们不满,也不会当她的面表现出来,都是因为……都是因为父亲和母亲解除婚契了吗? 可父亲还是她的父亲,母亲也还是她的母亲啊!M.ZGXxh.oR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