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若非力量不济,不得不逃,定会铲草除根,不留把柄。” 此地危机重重,非同小可,薛琮那时都不是道君,来到这里,拿了神兽的灵蛋,自然会惊动天生魔和一些守护的妖魅,他能拖着半个元神带着躯体回去,已经是非常难得。 最后关头,金蝉脱壳,丢下半个元神,是他唯一的逃命之法。 那半个元神记挂着这里未曾了断的机缘,想要女儿以后可以解决问题,在涯底挣扎坚持了许久,不得不寄生在黑鸦的一颗种子上。 从前潇洒落拓的真君,要和最痛恨的、杀死他妻子的魔族共存,苟延残喘,在这地下度过这么多年,何尝不是一种折磨。 薛琮自有一股傲气,嫉恶如仇,是个非黑即白的人。 他活着的时候,任何妖魔遇见他,都别想有什么好结果。 这样的人为了薛宁的一个机缘,宁愿投身魔的种子,艰难地挺过这么多年。 ……人性复杂,一个人是好是坏,从来无法用一件事来定论。 秦江月不想和他说那么多,只道:“此事不必挂念,我会处理。” “她的安危与我的性命挂钩,我在她在,我死,亦不会让她死。” 这个承诺重如千金。 但薛琮看得出来,这承诺不是因为他的所作所为,是因为阿宁本身。 那个总是任性,他从小到大都不太看得懂的女儿,好像将仙尊收拾得服服帖帖。 很奇怪,他们还是师兄妹的时候,秦江月分明对薛宁毫无男女之情。 薛琮的元神开始变得黯淡,执念已消,这半个残破的元神自然也该消散了。 “如此甚好。” 薛琮行了个礼:“阿宁往后,劳仙尊费心。” 秦江月未曾言语。 “我此生憾事颇多。若无阿宁,或早随妻去。如今一切终有结局,也是时候道别。” 只可惜不能亲口与女儿说一声再见。 不能说就不能说吧,或许是后来又发生了什么,让女儿对他诸多怨怼,所以秦江月甚至不想让他多看几眼薛宁。 薛琮微微偏头,眉头皱起,视线与秦江月对上,人一愣,明白过来——怕是从前长辈纠葛,他们都知道了。 知道了也好。 总要说清一切,才算是走得干干净净。 薛琮刚欲开口,秦江月先道:“为何来此处冒险。” 他本是无话可同薛琮讲了。 但想到薛宁或许希望知道这件事,才又问了出来。 薛琮无意隐瞒任何事,他直言:“因为放不下。” 秦江月微微蹙眉。 “放不下。不甘心。所以想去这世间所有地方寻找。” 放不下什么? 不甘心什么? 又找什么? 自然是江暮晚。 “能力有限,我无法真的处处都去,只能到自己力所能及之地试试。” 薛琮慢慢道:“这里是人界我能找到,最与魔界接近的地方。” 哪怕与魔族对战时,也无法进入真正的魔域——从前的天界。 他们只能在勉强称得上是魔界外围的地方驻扎。 在那里找遍了没能寻到蛛丝马迹,薛琮就想到了这里。 他始终放不下妻子的死,觉得上天不会如此对待他们。 他不甘心就这么失去她,所以上天入地也希望寻到找回她的可能。 倾天用障眼法给了他一具假的尸体,让他放弃希望,可他还是无法死心。 来崖底冒险,是他能走的最后一步,带着他全部的希望。 可他的希望斩断于此。 没有任何妻子的痕迹,那个总是会温柔看着他,喊他夫君,为他沐剑整冠的姑娘,是真的死了,再也看不见了。 这都怪他。 若非他伤了她的心,她不会想要离开,也就不会出事。 早知会是那个结果,也许他不会死不松口,他会放她离开,只要她安全。 唯一值得庆幸的,就是在这里找到了旧神的灵兽,给女儿未来寻到了一个指望。 只剩下半个元神残躯的薛琮从这里出去的时候,就已经知道自己快要死了。 所以在后面需要选择时,更要牺牲自己帮秦江月争取时间离开。 他已经是个半死人,神魂被吞噬留在这里一半,寄生在不灭魔族的种子里,肮脏,卑贱,不堪。 这样的他根本不配活着。 如果不是为了薛宁,他真的坚持不到今日。m.zgxxH.oR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