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说笑,她是再真诚不过的。 恰似发间那朵石榴花,即使是在这本不属于它的时节,也因为有着灵力的加持从而大大方方地盛放,如火如荼,瑰丽姿态毫无掩饰。 一如情潮汹涌,虽来得又急又快,却足以颠覆一切。 玉晚承认,她是有些冲动。 但正是这份冲动,叫她心口怦然,想稍微舒缓一下都不行。 她想她应该是遇见对的人了。 否则刚才一时冲动过后,明明当场就被拒绝了,却为何她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尴尬、羞恼与窘迫,也没有生出半分的失落沮丧之感? 甚而她觉得,他拒绝才是对的,若不拒绝,她也不会一眼便看中他了。 果见无沉听完她的疑惑,再度摇头。 他同样不委婉,用词直白地回道:“喜欢乃人之常情,但喜欢我是歧途。” 哪怕是进行规劝,他嗓音也还是平和的,唯那点怜悯之意愈发深重。 他道:“我辈一心清修,欲证金身,不涉情爱。似我这般身份,倘若居士只因今日一面便匆匆种下情根,只恐日后于心境有碍,不得开怀。” 玉晚说:“为什么会不开怀?” 这是她第一次喜欢人。 没什么经验,也没多少耳濡目染的心得,便不懂就问:“因为你身份使然,注定不会和我在一起,我无法达成所愿,所以不开怀?可是,”碎影浮光掠进她眼里,她眸间灼灼,烂漫生辉,“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,开怀与否自然也是我自己的事。你既不肯渡我,又为何还要担忧我呢?” 说完这番,她总结道:“我一见你就知你必然不会答应,我也没想你会答应。所以你完全不必担忧,毕竟你不会与我在一起,我怎样都与你无关不是吗?” 无沉摇头:“此情因我而起,我如何不担忧。” 他还要再说,就见她似乎是站累了,返身往石墩上一坐。 然后右手托腮,仰起一张美人脸看他。 “大师,你知道吗?你越说,我就越喜欢你。” 他不劝还好。 他一劝,她逆反心立即便冒了出来。 越是不让,她就偏让。 她被困了那么多年,好不容易解脱,又好不容易遇到这样的一个人,听他说几句她就改变心意?怎么可能。 她只会跟他反着来。 “……” 无沉忽然语塞。 以往参加法会辩论,他最是能言善道。 可今日一句与他无关,他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。 好像不管说什么,她都有足够的理由来反驳。 他辩不过她。 思索好片刻,最终无沉决定同她讲些经文。 不求她听后能立即改变主意,但求她可以受到些许教化。 于是在等待寂归醒来的这段时间里,满怀忧虑的首座立着,满心倔强的少女坐着,一句句深奥经文从首座口中诵出,无端叫这略显热意的午后多出一丝清凉。 玉晚安静听着。 当然她听的不仅仅是经文内容,更多是在听无沉的音色。 中正,肃庄,使人心定。 仿佛不需要回忆,他很自然地就能将对常人来说颇为拗口的句子流畅诵出,说倒背如流都是谦辞。讲解时也浅显易懂,毫不晦涩,显然是深刻领悟了其中含义,方能如此信手拈来,首座之名他当之无愧。 讲完数段,他停住,问玉晚:“如何,可有什么感想?” 玉晚眨眨眼。 “嗯……你声音很好听?” 话落,自己先笑了。 她招手示意不远处的茶摊送来两杯茶,推给他一杯,让他润嗓。m.zGXxH.or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