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一个探花,在这满京城的权贵里头,探花又算得上什么?不说别的,和江庭同科的那些人,也有才华横溢,盛极一时的,如今早就在朝中听不到名字了。” “但是有了镇北王府作为依仗就不一样了。咱们大荣可没有驸马仪宾不能入朝为官的破规矩。” 静乐嗤笑道:“但是现在,他怕是在担心万一镇北王府完了,也会连累到他。” 这些日子来,静乐也细细地想过。 二十多年的夫妻,有事情真得不能深究,这一深究,拨开那层蒙在眼前的纱,便是豁然开朗。 江庭是为了仕途坦荡,荣华富贵才答应入赘镇北王府,静乐并不意外,但是靠着镇北王府,他得到了他想要的,却在达成目的后,又想要把镇北王府踩进泥泞,这是她不能忍的。 兰嬷嬷沉默了。 当年静乐郡主招婿,老王爷本来是想在北疆的将门子弟中挑那些幼子,又或者庶子的,只要人品好,甚至还已经挑好了一个,让他来京城,与郡主见见面,看看彼此是否乐意。但人还在来京城的路上,先帝问都没问过老王爷就突然赐了婚,赐的就是这位新进探花郎。 郡主不想让老王爷为难,只见了江庭一面,问过他家中还有谁,为何年过二十都未娶妻,以及是否真得愿意入赘,将来孩儿随“楚”姓,三代后才可有一枝还宗。当时,江庭满口愿意,所以,郡主就应了。 就算是盲婚哑嫁,这些年来,郡主也并非把仪宾当作赘婿对待,仪宾的父母家人全都安置的好好的,得享富贵荣华,就连在朝上,也是能帮则帮,仪宾也才不惑之年,就已经位列三品,这对寒门子弟来说,要靠自己爬到这个位置,根本不可能。 静乐没有再说话。 她继续打着棋谱,白子和黑子交叉着落在棋盘上,内室里静得只余下了轻脆的落子声。 夜更深了。 不知不觉,梆子打了三下,已是三更。 静乐又落下了一枚黑子,此时,棋盘上的局面已经大定,白子输了。 “郡主!” 一个焦急的脚步声匆匆而来,紧接着,就有丫鬟在帘子外头慌张地禀道:“仪宾被人打了!” 静乐的手一抖,宽大的衣袖扫到了棋盘上,白子和黑子顿时混在了一起,棋面大乱。 静乐定了定神,问道:“怎么回事?” 丫鬟一口气禀道:“赵平说仪宾在二更的时候,突然非要出门,他拦都拦不住,仪宾就纵马到了大街上,被巡街的禁军给拦了下来,因为反抗,让禁军给拽下了马,小腿受了伤,仪宾还差点被禁军给带走。后来赵平赶到,说了是咱们王府的仪宾,才被禁军送了回来。” 赵平是江庭的长随,也是小鱼的亲哥哥。 京城有宵禁,江庭在宵禁的时候出去,自然会被巡街的禁军拿下,若非他是镇北王府的仪宾,现在已经被押去大牢了。 “去叫周良医,我过去看看。” 兰嬷嬷赶紧拿了一条轻薄的斗篷给她披上。 盛夏已过,白日还比较炎热,但夜晚的凉风已经有了秋意。 静乐匆匆去了前院。 周良医还没有到,江庭正捂着伤腿,发出痛苦的呻吟,整个人痛得蜷缩在了一起,额头布满了冷汗。 听赵平说,他伤的是右小腿,似乎是骨折了。 他一个读书人,此前受过最重的伤也就是裁纸时不小心被划破手指,腿骨折断的疼痛简直是他想都想象不到的。 静乐目光冷静,她抬了抬手,让兰嬷嬷她们留在外头,自行走了进去,又把屋子里头的人也全都打发了。 “江庭。” 静乐在床边的杌子坐下,轻声唤道。 江庭听到静乐的唤声只抬头看了看,眼神迷离,疼痛让他有些不想去思考。 静乐问道:“你还好吧。” 江庭甩了甩头,勉强挤出了一丝笑,说道:“阿妩……我大概是睡得昏头了,还以为天亮了,该去衙门,就跑了出去。现在是什么时辰?”m.zGxxh.or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