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后憋着一口气,面上却只能笑,说道:“皇上也常说,阿辰是我大荣朝一等一的少年英才,文武双全,就与他祖父一样勇猛无双。哎,若非镇北王去得早,阿辰也无需年纪轻轻就肩负重担,到现在都还未成家。” 听太后提到自己过世的父亲,静安郡主的脸色明显阴沉了一下,但她唇边笑容不减,口中说道:“楚家在北疆百余年,不止臣女的父王,臣女那些流血阵亡的先辈们也会护佑阿辰的。等来日阿辰成了亲,生下孩儿,镇北王府也算是后继有人了。” 眼瞧着太后的脸色越来越糟,静安郡主的唇边流露出了一丝嘲讽。 她虽是女子,不能像父王和先辈们那般征战沙场,反而只能作为质子留在京城,锦衣玉食之余,又像笼中圈养的金丝雀一样,但这并不表示,她什么都不懂。 大荣朝有三位藩王,驻守大荣三地。 先帝时,除了北燕还虎视眈眈外,南怀和西戎都已经被打得服服帖帖,于是,先帝就有了削藩的念头。 等到了十八年前,大荣朝的三位藩王,只剩下了他们镇北王府。 北燕凶残,年年犯境,而他们楚家人丁凋零,不似两位叔伯家中子嗣繁茂,先帝和皇帝都容不下他们楚家,却又要仗着他们楚家镇守边关。 父王死了,他们就把主意打到了儿子身上。 阿辰小小年纪独守北疆,统领四十万大军,打了四年,才有如今的北燕溃败投降。 北疆刚平,皇帝就又容不下儿子了。 皇帝不但是要北疆的兵权,北疆的藩地,还要他们楚家上下所有人的性命,以绝后患,就如同当年对薛伯伯家一样。 当年的岭南王薛重之满门尽亡,连王府也在大火中付之一炬。 第21章 静乐郡主眸光暗淡,心口像是被无数根针扎似的,但脸上反而笑得越发灿烂,笑容不及眼底:“太后娘娘,辰儿这婚事是您赐的,等到大喜的日子,您可要给臣女的儿媳妇添添妆啊。” 她说得娇俏,就像是跟关系亲近长辈撒娇似的。 “您怕是还不知道吧,就连空明禅师都说盛家那丫头命好,若非太后娘娘您,辰儿还未必能得到这么好的媳妇,否极泰来,化险为夷呢。”说到最后八个字的时候,静乐郡主故意放慢语速,一字一顿。 太后勉强笑着应和了两句,才把静乐郡主打发走。 静乐郡主刚走,太后捏着茶盅的手下意识地用力,保养得如少女般白皙的手背上,青筋爆起,然后如泄愤似的,猛地把茶盅摔了出去。 砰! 茶盅砸在地上,摔成了无数片,茶水四溅。 四周伺候的宫人们惊得纷纷跪下,不敢出声,殿内的气氛冷到了极点。 陈嬷嬷在一旁轻抚她的胸口,给她顺着气,安抚道:“太后息怒,静乐郡主从来就是这般无法无天的性子。小时候就是这样,仗着老镇北王撑腰,目中无人,如今也就是仗着镇北王世子罢了,不过是生了个好儿子,才保了她荣光不缀。您何必与她置气呢,气坏了身子,皇上也要担心的。” 太后的胸口不住起伏,半天没有说话。 陈嬷嬷又道:“等到……日后,郡主她没了仪仗,还不是要乖乖向您低头,到时候,您让她跪着她就不敢趴着。” 太后嘴角紧抿,眼神阴戾。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,楚元辰不但没死在北疆,还敢偷偷潜回京城。 “静乐肯定知道楚元辰已经回京,才敢对哀家这般无礼。”太后咬着后槽牙,恨恨地说道。 楚元辰私自回京,本该是大罪,偏偏镇北王府惯会拢络军心,楚元辰又刚刚才在北疆立下大功,皇帝投鼠忌器…… 怪就怪这些锦衣卫,无用至极,连一个重伤的楚元辰都抓不到,皇帝养他们到底有什么用! 太后揉了揉眉心,忍不住说道,“陈嬷嬷,难道这盛兮颜真就是空明禅师说的有大福气的?能够让镇北王世子逢死还生?” 她想到静乐刚刚的那些话,心里头有点慌。m.zGxXh.oR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