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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8节


说殷家兄妹上山,就立刻把他们截到抢救大厅。

    殷遥紧张得手心出汗,海盐雨季的折损确实多,但货运路上缴纳的各种税项才是关键,润和帝就在眼前,这里的老病人都是重臣,他们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?

    殷梨更加紧张,因为殷家卖货的价钱是自己核算成本以后定的,敢在水运和陆运两条路线上随意增加缴税的官员,背后都牵扯着无数利益,而抢救大厅的老臣们通常就在利益的尽头。

    世人皆说商人逐利,但商人地位极低,也是大郢官员最喜欢盘剥的肥肉,所有官员们都一样,润和帝却还在问为何运盐价高?这分明是揣着明白装糊涂。

    但如果殷家什么都不说,到时候运海盐的事情落在自家头上,暮山县那么穷,盐价还不能卖贵,那样的话,运盐折损和缴税的成本都需要殷家贴补。

    生意买卖有赚有赔,运海盐这事稳赔不赚,一旦开始,殷家再有钱也扛不住日积月累的消耗,多则一年,少则半年就得把家底都贴补进去。

    殷遥怎么也不会用自己家去填补运盐的窟窿,所以,只能绞尽脑汁地说服润和帝,不让他把运盐这桩差事扣在殷家。

    殷梨的想法与殷遥一致,卢家这是打算割殷家肉填自家的库房,所以这桩事情万万不能同意,还要想法子推脱。

    忽然,殷遥有了主意:“启禀陛下,奴不敢有半点欺瞒,只因家中未曾做过盐运的生意,家父只是按照一般路运和水运的成本做的估算,难免有偏差。”

    “奴觉得此事关系重大,小心考量才是上策。”

    卢湛收到润和帝的眼色,问:“何为上策?”

    殷遥力持镇定:“启禀陛下,奴见识浅薄,着实现丑。可以找人在各产盐地购买一马车海盐,试各种盛装容器,然后分水运和路运、经各条路线运至暮山县。”

    “现在三月,一路过去可能遇到各种状况,到达后计算折损与成本。每个月运一次,经过反复运输后,才能算出折损和估价。”

    润和帝微微点头:“如此甚好,但第一批盐还是由卢家与书信同行,尽快送到暮山县。”

    卢湛恭敬回话:“启禀陛下,海盐与家书都已经准备妥当,只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说。”润和帝怎么会听不出话外音?

    卢湛继续:“可是一车海盐该如何分配,那些脖子粗或者不粗的人,是否都要吃海盐?如果海盐是药,那必定要有合适的药量。”

    简单来说,远在暮山县的卢满不通医术,没法把握这个度。

    润和帝的心里很清楚,飞来医馆的生活用度都太过优越,尤其是盥洗室和冲淋房、食堂等等,所以

    医仙们都不愿下山,更别提坐马车两个月到达暮山县,为那些病人诊治、分配盐量。

    但卢湛说的是事实,所以润和帝只能看着郑院长,张了张嘴:“郑院长,海盐运送不易,还请医仙们多多指点。”

    郑院长直接打电话给内分泌科主任张蕾,把运送海盐去暮山县的难题说了一遍。

    一刻钟后,张蕾拿着一叠a4纸就来了,走进护士站沙沙写,然后交给译语人崔树:“你逐字逐句翻译就行,一看就明白。”

    崔树认认真真地抄写,改了三稿才算放心,恭敬地交到卢湛手里。

    卢湛小心收好,又向润和帝行礼:“陛下,臣这就将书信送下山。”

    润和帝一抬手,示意卢湛稍等,环顾四周,最后问郑院长:“郑医仙,不知魏家画师现在何处?”

    魏家画师柴齐一直在医院到处画,找到他可不容易。

    郑院长打电话给监控室:“把魏家画师柴齐,对,就是背着画板到处跑的大郢人,让他到抢救大厅来。”

    监控的力量无比强大,十分钟后柴齐背着画本、腰间别着画笔桶,叮呤当啷地跑进抢救大厅,恭敬地向润和帝行跪拜礼,因为礼行得特别认真,画本和画笔桶掉在地上,发出不小的响动。

    夹在画本里的大幅画纸掉了一地,把老臣们看得一怔,画里的动物大熊猫、小熊猫和水池里的金鱼都完全写实,冷不丁一眼过去以为是真的。

    柴齐慌张地收拾画页,医护们也替他捡画纸,然后跪在润和帝面前:“陛下,请恕奴失仪之罪。”

    润和帝和颜悦色地问:“你姓柴名齐,行十九,是吧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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