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的圆月从混沌的黑夜破壳而出。今晚的月如此之亮,星辰神庙宛如盈满春日的晨光。满月之夜降临,坐镇其中的月女巫也不再感到寒冷,源源不绝的力量逐渐修补凡人之躯的漏洞。 山谷的夜风幽幽回荡,像是母亲无奈的叹息,在最后时刻,安柏知道她心爱的殿下还是原谅了她的进犯。 残缺的短发一曝露在月辉下就开始疯长,金色的发丝宛如流泄的黄金,一眨眼蜿蜒如瀑,直至盖住女人脚踝,为赤/裸的女巫披上一件璀璨发亮的黄金长袍。月女巫睁开眼,碧绿惊人的眼瞳亮如黄金王冠上的翡翠,她耀眼夺目,依然是那个深受月女神眷顾的強大女巫。 夜风掀起无形的波纹,漫谷的森林在月光下宛如银色大海,摇曳的树冠开始涌现出点点荧光,无数精灵被吸引而来,他们在圆月之夜中如此渺小,只能如发光的尘埃般环绕着美丽强大的月女巫。 仪式成功了,橄榄树的纺织车重新运转,高塔蜘蛛开始编织着预言,命运的轨道终于有迹可循。 金发女巫披上长袍,怀抱着无尽感激,来到那不断运作的纺织车面前。 “明目的先知啊,妳曾经为我深爱的孩子做过预言,现在请求妳再为我指点明路吧,让我知道那孩子的命运将坠落何方?” 她姿态谦卑地重新点燃银烛,即便纺织机的主人不需要。这里早就已经有个可靠的帮手,绿仙女肩膀上一只彩毛蜘蛛伸出细长的手脚,替她把月女巫的头发纺成细细的金丝,先知女巫就用这个来编织捕捉命运的网。 “安柏,即便知道又如何呢?” 先知没有焦距的双眸似乎充满困惑,最后还是为大女巫的执着轻轻叹了一声:“每个人都在亲手编织自己的命运,妳无法干涉,只能与今晚的圆月一同旁观。” 无形的命运在高塔蜘蛛手下丝丝缕缕,捻捻成形,渐渐收拢成人类得以窥探的纹理,但还是太复杂了。固执的月女巫屏气凝神,试着在月光的照耀下,理解这个危险禁忌的魔法。 无瑕的银辉闪过一丝阴影,安柏眨眨眼,还以为自己看错,却见那影子越来越大。 “再看下去会瞎掉喔。 ” 嘲笑的声音伴随着强风而来。 月女巫身形一僵,她太过专注,没发现有麻烦的东西混着夜风进来山谷。 影子越来越大,那形状像是一只展翅高飞的夜鹭,羽毛伴着雪花轻飘飘落下,影子乘着轻薄的月光和夜风,青铜色的爪子无声落在地上。 安柏挡在绿先知前面,抬头对上那人可爱又可憎的脸。 “姬玛大人,这不是召唤妳的仪式。” 深受众女神祝福的半神女巫张开苍鹭的翅膀款款而来,如若莳萝在这里,肯定认不出姬玛;那个曾在影丘隐居的红发女巫。这一次她借着月女神的光辉显世,融银色的长发几乎与月光融为一体,甚至比最美的月女巫米达还要耀眼。 姬玛随意坐在大理石打造的露天戏水池,这里本来就是供给飞禽走兽栖息的地方,与森林的溪水不同,满月凝出的水露永远不会结冻。女神打量着波光粼粼的水面,对自己全新的姿容很是满意。 “我知道妳在召唤月女神的启示,所以我才来了。”姬玛拍拍翅膀,抖落下雪花和尘埃,借着池水开始清洗旅途的疲劳。 安柏面色僵硬。姬玛是大洋女神和苍鹭的孩子,也是天生的半神,连接生灵和神灵的桥梁。这位掌管季风的岛女王拥有无数璀璨的神权,其中一个就是诸神的信使,拥有风之双翼的她有资格代替众女神们向世间传达指令。 半神用尾羽滑过水面,打碎圆月的倒影。 姬玛漫不经心道:“命运自有安排,妳不该多加干涉。那么危险的魔法妳也敢碰,还真的成功了……把那位光辉殿下气得都心疼了。妳再继续自残献祭下去,一会就等着变成母狮滚去女神的庭园,和那些动物姐妹度过满月夜吧。 ” “那也是我罪有应得,但事关那孩子,就算会触怒到殿下……M.zGXXh.Or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