叹:“妳确定她只信仰月神,没有长鱼尾巴?” “也许她已经到达众女神殿,受到其他女神的庇护吧。我之后会亲自去米勒谷向柏莎大人致歉,现在还是先忙正经事吧。” 提兰娜止住笑,她点点头:“供品我已经挑选好了,所有姐妹们一准备好就出发。” “其他海峡的苦水祭司都行动了,只剩女神臂湾这条道路还没封锁,一些我们庇护的船只还在附近打转。” 泰普勒说起先前偷窥者的事,提兰娜笑意完全消失。 “妳做得好,却还不够好。”在泰普勒的协助下,苦水祭司换上自己的礼袍,腰间和裙襬有螺钿、珠饰、蝾螺珊珊作响,与外头拍打的海浪相互呼应,她头上戴了一顶挡风的丝绸兜帽。 她们走出船舱,女神臂湾早已挤满了船只,紫蓝袍的海女巫正穿梭其中。她们穿着螺钿和珠饰的丝裙,笑容有着渔女的灿慢,出手有贵妇的慷慨,每个人都在热切地交易,想换取更多宝贝装扮自己的船。 但当提兰娜开口说话时,所有人声都在瞬间消失,只剩下海浪清脆地拍打船板。 “我们要出发了,女士们,准备好妳们最珍贵的宝物投向大海。女神的臂湾在我们离开后将不欢迎任何访客,愿海女神保佑他们吧。” 鲜丽的旗帜在上空密集如水鸟群,所有船只开始驶向无垠的大海。 提兰娜站在甲板上,海浪奇异地平静。苦水祭司的裙袍全由紫螺染成,浓郁的紫色发红得像是要燃烧起来,却又在下一瞬随风掀起深蓝的波纹。 她让人端来了脸大的银盆,祭司的衣袍满是暗袋,随手就拿出数个小瓶子,依序倒入银盆,清澈的水开始变色,时清时浊,最后变得与大海一样灰浊的蓝。 泰普勒站在她身侧,那只海蛇还缠在其手上。当提兰娜看过来时,它立刻危险地吐信,但当女巫伸手轻抚几下冰冷的鳞片,海蛇立刻温顺地低下头,任由女巫撬开了它的嘴。 毒液混合着残血滴入水盆,灰蓝瞬间绽放出艳毒的绿,像是孔雀突然凶猛地展开羽屏。 “妳杀的是犯罪者,其他渎神者只会心存侥幸,日后继续诱骗无知狂徒冒犯女神和神侍者的尊严。” 提兰娜看过来,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眸彷佛幽深的大海,她没有丝毫犹豫,就将满盆的诅咒倒入大海,开始召唤风暴和海怪。 “若是海女神原谅他们,定会让他们平安上岸。他们若能上岸,诗人们就不用继续老调重弹,香草港的马奴也该换一首了。” 唯有狂风暴雨才能昭显海女巫的愤怒、杀鸡儆猴。泰普勒低下头虚心受教。 风暴追不上海女巫的船,当女神臂湾上空开始聚集乌云时,提兰娜的船队航行在风平浪静的深海,星月的倒影宛如沉浮在大海的碎珠。天地失去界线,她们就像游走在夜空之中,不辩方向,任由晚风和波浪带她们前进。 船队一路直行,直到黑夜慢慢退去,晨曦的虹光从头顶漫射,大海从黑转蓝,有人不禁大喊:“提兰娜大人,我看到了!” 更多大帆和丝绸的旗帜在天际边招手,她们终于赶上了最后的队伍。 最前方的是一艘华丽的大船,高耸的船桅宛如海怪拢起的背脊,毫无疑问是灰寡妇海峡的海女巫。泰普勒一眼就看到骏鹰硕长的羽毛,鲸鱼骨架撑起那座雄伟不凡的捕风网,整座大船彷佛随时要腾空飞起。 随着日出,金色的大海拓开一条新的道路,潮水消退,船下连绵不断的多彩便冒出头来。绮丽的珊瑚丛是从大海绽开的鲜花,它们越开越繁多茂盛,慢慢形成一个堡礁的地形,那曾是一位海女神倾塌被淹没的宫殿,海女巫的船队就在这里开始慢下来。 所有船只开始向左右两边开出一条道路,像是准备迎接什么。 只见一艘小船开始从最前方驶了过来。上面似乎只站着一个人,当小船经过,其他船上的海女巫就立刻恭敬无比地献上东西,最后来到了提兰娜的船。 泰普勒这才看清楚那是姬玛的雕像,洁白的身体是象牙雕琢而成,身上披有闪亮的丝绸和金银饰品,姬玛的翅膀也是根根编织而成的艳丽羽衣。小船上摆满了各种稀罕的宝物和舶来品,都是来自象牙海峡、灰寡妇海峡、无尽海峡等海女巫的供品。 提兰娜也献上自己的供品,她打开一个四角镶银的珠母贝盒,拿出两颗色泽完美至极的蓝玛瑙,镶在了神像空洞的眼窝。 女巫们的船只围绕着神像,所有苦水祭司站在甲板上,手端银盆,将调好的魔药倒入大海,然后,对雕像施以魔法。 “泰普勒,看好了。”提兰娜不忘指点自己的学生:“当月女巫逃入森林,绿仙女醉生梦死,唯有我们大海的信徒依然在人间流转,做为人和神的桥梁。姬玛大人就是最好的证明。” 就在她说话时,大海开始泛起斑斓浓郁的泡沬,像是急切要诞生出什么,苦水祭司不由得都面露喜色,这是姬玛在回应。m.ZGxXH.OR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