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带着喉咙的疼痛,但她还是喝完了一整杯水,嫣红的唇瓣上沾着水渍,还有顺着嘴角流下去的一道痕迹。 她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,金尊玉贵的牡丹花微微张着嘴喘气,触感逐渐回到了身上,她就感觉到了一直捏在自己下巴上的温烫粗粝的手指。 不过短暂的几秒喘息,一个强势到极致的嘴唇封了上来,霸道搅弄着,商宁秀的鼻子不通气,嘴被堵住就忍不住挣扎起来,她手脚发软,如在痛苦的水域中下沉。 嘴里的触感被迷蒙不清的神智极大程度钝化了,根本尝不出这是个什么东西在肆无忌惮地作乱,只唯有一点清冽的薄荷味获得了些许的记忆点。 商宁秀快要死了,被憋死的。 所以当檀口终于能够再次呼吸,她忍不住大口喘息着,高热和缺氧的双重打击下,商宁秀幻听到了一道低沉如野兽的声音,仿佛就萦绕在耳边,缓慢地,说着她听不懂的话语。 恍惚间这声音仿佛跟那噩梦中的罗刹鬼重叠上了,她心悸地出了一身汗,对了,梦中的恶鬼也曾发出过这样的声音这样的低语。 出了汗之后她的热度稍微退了些,但却并没能安稳地好好休息。 迷迷糊糊之间,商宁秀感觉自己应该是被带上了一匹马,她听见了快节奏的马蹄声和风声,马背的颠簸让仍在病中的矜贵郡主难受得想吐,好像有一团杂草怼在胃里,但却又吐不出来什么。 但无论马跑得多快颠得多急,后背总有一个坚实滚烫的肉墙抵着她,期间商宁秀醒了几次,隐约看见了一双铁壁正环绕着自己,那双大手拉着缰绳,比小麦还要再深一些的颜色,虎口处有老茧,一看就很粗粝。 没办法思索更多,商宁秀就又昏沉着睡过去了。 再醒过来的时候不知道过去了多久,但她的状态比之前好多了,起码脑子是慢慢清醒过来了。商宁秀缓缓睁开眼,入目是一片极其陌生的场景。 简陋的木梁年久失修已经辨不出之前的颜色了,篷布上堆积着灰尘污垢,屋角上甚至还结了蛛网。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大帐,商宁秀从前随皇家围猎时住过这种大帐,但是干净明亮布景考究的那种,檀木雕花的桌子上会摆着插了鲜花的花瓶和冒着青烟的小香炉,托盘里还会有一套骨瓷茶具,茶壶里有温度正好的上好龙井茶。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,屋子中间只有一个光秃秃的木头桌子,连外漆都没有包,桌上只放了一个孤零零的黢黑的水壶。 她觉得,即便是随行的士兵住的屋子,应该都不会比这更简陋了。 商宁秀是大鄞尊贵的郡主,是忠毅侯府家的千金小姐,从小金尊玉贵地长大,无病无灾,一辈子所有的苦头加在一起都没有这两天受得多。 热度退下去了,但她的喉咙还肿着,吞口水的时候都会生疼,商宁秀是从屋子里唯一的卧榻上醒过来的,身上搭着一方薄薄的小毯,卧榻上沿着墙壁整齐地叠放着喜好的衣物和棉被,位置很小,东西一多越发显得拥挤。 她还没回神想清楚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,旁边的隔断屏风后的帐帘忽然被人掀开,有人堂而皇之进了这狭小的空间,不过两步之遥,她看见了从隔断前露出身形的男人。 一个伟岸到令人有些压抑的男人。 商宁秀瞳孔微震,梦魇中那辨不清模样的罗刹恶鬼忽然间就有了脸,她现在全都想起来了。 当时大火在他身后燃烧,这个男人坐在高大的马背上,手上提着一柄比人还长的大刀,斩掉了无数叛军的脑袋,当尸山血海之中只剩下了他们两个活人,他用一种近乎贪婪的目光凝视着自己。 比之前那些叛军更加坚定,更加凶鸷。 这是一个异族的武士,瞳色和发色都和中原人有所不同,还有最重要的一点,中原人实在鲜少有能长到他那般高大的存在,即便是坐在马上,都让人无法忽视掉。 他从隔断前走来,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商宁秀的心弦上,她扯紧身上那方薄毯不住往后退,抵到了墙壁之后退无可退,但这卧榻属实太小,即便是竭力往里缩也起不到太大作用,宁秀郡主偏过头背过身子去,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须得避嫌。 商宁秀背对着他,喉间发颤:“你、你、是何人。” 刚才她看到了他手臂上穿戴着的铁臂缚,还有那双长了老茧的大手,一看就是习武之人的手。 商宁秀几乎能感受到落在自己背后那灼热的视线,她声音略显嘶哑,尝试着先发制人跟他谈判:“我、我是鄞京忠毅侯府嫡女,多谢壮m.ZGXXh.or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