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 到了烟叶收第一茬的时候,也就俩月的功夫,还得备纸、备切刀、雇人,装烟卷的盒子也要订。 “你那盒子是想的漂亮,可光工费就比寻常的高出三倍去。” 王吉碎碎叨叨的,到底是按着陈舍微的意思下定了,那小盒子巴掌大,捏手里揣兜里都好看,一掀盖,烟卷一抖就出来了。 “金的,银的,铜的,纸的,各种材质都能做,由人挑拣呗。”陈舍微道。 谈栩然给画了好些蝠纹祥云式,到时候都可以落在盒面上,真是想想就美啊。 王吉家中本就有一纸铺,所以卷纸的事情他能办得极隐蔽。 这几日忙着,王吉着实瘦了好些,园子里嫁接了香橼的茶树去岁只出了一斤茶,陈舍微泡了一盏给王吉,王吉尝一口,绕着香橼的馥郁香气,独一味的好茶。 “还算有良心啊。什么时候能多产些?” “已经移了些在茶园试种。” 王吉戳戳自己,那意思,‘出来了归我卖啊!’ 他也忙,吃过一碗芝麻糊,要走了。 高凌迈过门槛偷偷回头,就见陈绛蜷在花墙之下的一张竹椅上,密浓的花像是要把这个小小人儿吞吃了。 ‘方才足有一个时辰了,都未见她双足落定,肯定疼麻了!’ 高凌不晓得自己心头的这种酸涩难耐,又酥麻入骨的感觉叫做怜惜,只觉得竹椅上的小人太可怜了,叫他想被掐了心尖肉一样难受。 殊不知,待人走了,陈绛登时就蹬了小鞋,吴燕子也立马给她拿来合适的鞋。 双脚踏地,稳稳当当的,随即同吴燕子一块扯了牛筋要跳索。 谈栩然在旁瞧着,觉得实在好笑。 ‘那小子伤怀着呢,捧着芝麻糊眼泪都要下来了,还以为在喝苦药呢。阿绛不过是昨夜看话本子熬得迟了,才有些萎靡,瞧瞧,这玩开了还不是神采飞扬的。情窍这东西,早开晚开真是不同。’ 谈栩然半点也不担心,女儿会叫什么混小子给骗去了。 不过陈绛到底比从前失了些自由,成日拘束在家中,叫陈舍微心里也不好受,同谈栩然商量着一块去巡田,也算踏青了,在马车里摇摇晃晃,也不需穿那小脚鞋遮遮掩掩。 踏青自是要备些吃食的,这时节吃清明粿最相宜,旁的地方若制这种清明果子,大多用艾草,不过闽地是用鼠曲草的。 吴缸仿佛能掐会算,又或是陈舍微爱吃爱做的性子实在深入人心的,他到镇上来时就带了一篓子春日野菜。 其中鼠曲草极是鲜嫩,这种小植物摸起来厚厚的,绒绒的,给人一种很可爱的触感。 吴缸就立在那,提着篓子供阿巧翻捡,“我,我都洗过了。” 他的确打理的很干净,阿巧提了一提,野菜是不重,可这篓子自重不轻,她有些吃力。 吴缸就道:“你要拿哪儿去,我给你拿去就去了。” 阿巧自顾自拿了个小竹篾来,道:“倒进来就是了。” 吴缸依言去做,阿巧把竹篾往腰间一靠,就往厨房走去。 清明粿由陈舍微动手做,但阿巧要先把鼠曲草焯水沥干。 看着阿巧走远了,吴缸叹了口气,一扭脸就见吴燕子抱着陈绛坐在摇椅上,一双圆眼,一双微挑的杏眼皆看着他。 方才她俩极安静,都不出声,吴缸心思都在阿巧身上,根本也没留意,此时才讷讷道:“怎,怎的了?” 吴燕子笑起来,却也不说话。 那月夜,门缝中缠吻的一幕,如一计惊雷般,迅猛的打通了吴燕子的情窍。M.zGXxH.oR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