蒲叔公道:“大家是听说了春闱的事,都担心您。” “一派胡言。”司羡元冷笑道,“过年之际正是朝中权力浮动之时,春闱为时尚早,朝中心术不正之人随意散播一些流言,惶惑人心罢了。” 众人松了口气,蒲叔公忙领着众人退下。 明窈也放了心,跟着众人一同散开。她的头发还湿嗒嗒的,顺着发梢往下流,让她有点不舒服。 她努力把巾帕缠在头发上,没能跟上众人的脚步,慢吞吞走在最后。 “站住。” 后方传来懒洋洋的声音。 明窈未察,擦着头发往前走。 “说你呢,费钱的小东西。” 司羡元走到明窈旁边,手里拿了个印有刻章的纸单卷成团儿往她怀里“砸”,纸单子落在明窈手里。 她连忙松开巾帕接过纸单子,不解道:“这是什么。” “药材。”司羡元稍稍一顿,说,“药浴的药材你以后可以直接问库房要,拿着这个纸单就行。” 明窈哦了一声,说好,随即又啊了一声,迟钝地问道:“那,那库房的药材幺幺什么都能用吗?若是没有了,或是用完了……” “这刻章是太医院的。”司羡元语气平淡,颇为不太在意,“本官问太医院要点药材罢了,你总不能掏空皇城。” 意思就是,明窈如果把司府库房的药材用完了,司府就会直接从皇城或是皇宫太医院里索要。或者说借调,不还的那种。 明窈:“……” 前面就是分岔路口,明窈要回偏房就要走小径,跟去乌螣堂不顺路。她在分叉处的青竹林停下来,后知后觉地抬头望司羡元道: “那司大人您这几日是去皇宫里要药材了啊。” 司羡元双手抱臂,唇角似勾非勾的,懒懒地嗯了声。 明窈:“那、那皇上和太医们知道了怎么办?” 司羡元道:“你怕皇上?” 明窈有些着急:“你这、这……”她不会描述无视纲常这个词,只觉得司羡元嚣张极了,怎么什么都敢做。 司羡元看她急得小脸通红的模样,莫名觉得好玩,说:“我怎么样?” 明窈:“你、你……” 她憋了半天,说:“你胆子好大!” “嗯。”司羡元点点头,“那皇上他老人家还把我留在宫里,非要把今年春闱的事撂给我解决,我就不能顺便拿走点报酬回来。” 明窈怔怔的,有点慢半拍道:“春闱的事是什么事?还有上次、之前好几次……你经常有事吗?” “宫务罢了。”司羡元不欲多说,看她一头黑发湿哒哒披在身上,旁边搭着巾帕,伸手一摸,冰凉,不由皱眉道:“头发不擦干,你也不怕冻着。” 明窈哦了声,重新拿起巾帕,擦起了头发。 司羡元负手立在旁侧,看着她。 明窈动作不慢也不快地擦着。巾帕对她来说有点大,她抓不全,手上又有之前的冻疮,看起来动作不是很利索。 擦了好一会,头发不再往下面滴水了,但是离擦干还远。 虽然冬天晚上寒冷,明窈还蛮有耐心的。司羡元抱臂看着她,却看着看着没了耐心,似笑非笑: “明窈,你怎么擦个头发这般慢。” 听见他连名带姓喊自己,明窈愣了下,没来得及回答,猛然打了个喷嚏。她耸了耸小鼻尖,鼻尖有点发红,顿了顿才说:“我就是快不起来呀。” 说完她就又打了个喷嚏。 司羡元催促:“你快点。” 明窈揉了揉鼻子,有点烦了,把巾帕一推,说:“你快,你来。” “我来?” 想的倒挺好的,他何时伺候过人。 司羡元不打算逗她了,正准备回乌螣堂,无意间瞥到明窈纤瘦白皙的手指上隐隐约约露出的红肿冻疮,眉心微微一蹙。 他道:“跟我走。” 明窈没动,乌眸懵懵懂懂,问:“去哪呀。” “擦头发,拿银丝碳木给你烤烤。”司羡元不由分说扣住她的手腕,跟拽小鸡崽似的,有些烦,语气不善道:“不然陪你在这里等着吹冷风发高烧。” 他就没见过这么容易受凉的人。 司羡元又道:“你是怎么活到今天的。” 身子骨简直脆得要命。 难养极了。M.zGXxH.OR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