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有来世,定为上神为牛为马,以报此恩!” “扯什么来世,你……” “上神,你快点劝劝他吧,他想……离开昆虚,回离火谷报仇!”傅方见闻言急道。 林风致大惊,道:“聂凡,此事非同小可,以你现在的情况,出了昆虚宗门就……” “我知道!可是我母亲因我而死,还死在我的面前,这仇我怎能不报?”他说着攥紧双拳,仿佛又回到母亲自绝于眼前那日。 “君子报仇十年不晚,你现在这身体,如何报仇?”林风致蹙眉劝道。 “我虽然成了废人,但一命换一命,带走严慎还是可以的!”聂凡道。 “聂凡,你的命是大伙拼尽全力才保下来的,怎可为了严慎再白白葬送?”傅方见拦在他面前,急道,“我不会让你离开这里的!” “多谢你们,可我已经是个废人,留着命又有何用?不如让我痛痛快快报了这个仇,死得瞑目。”聂凡平静道。 他眸中已经再无昔日光芒,只剩一团死气。 林风致想劝些什么,可他如此绝望,从小被家族厌弃,地位低下受尽欺凌,好不容易有些转机,却又被父亲兄长逼害,修为尽废,母亲自绝……如果她是他,恐怕也会觉得人生已经无望。 一个没有希望的人,再动听的劝慰都没用。 “聂凡,我知道你在想什么。如果我告诉你……昆虚也许可以恢复你的修为呢?”林风致道。 一句话,就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,聂傅二人也停止了争吵。 “化云之境中有三座神炉,清浊混虚,你既是炼器者,应该听过这三座丹炉。”林风致掷地有声道。 “清炉炼丹,浊炉炼毒,混虚炉……”聂凡喃喃道,“炼人。” 洗髓易骨,可换天赋,重塑金丹。 “所以,留在昆虚。”林风致道。 ———— 说服聂凡,从月盈殿出来,已是三更天。 林风致总算松口气。 “你给他希望,可若无法实现,岂不更加残忍?”祁怀舟陪她走在夜晚的山路上。 “不给他一个希望,他如何撑下去?何况你怎知无法实现?轻絮已经入主丹坊,给她点时间参透混虚炉的奥妙,也许就能帮到聂凡。” “那得多久时间,一年两年还是十年百年千年?”祁怀舟反问她。 “我无法承诺,但我愿意尽力一试。”林风致道,“对他来说,寻死是一条路,等待何尝不是另一条路?” “可你知道等待的痛苦吗?”祁怀舟停步凝望她。 曾经也有一个人,承诺过要救他。 于是他等啊等,在黑暗里等过漫长的光阴,从满心期待等到绝望。 那种滋味,生不如死。 “你今晚怎么了?”林风致觉得他有些不对劲。 “没什么。我只是……”祁怀舟垂下眼眸,道,“不喜欢等待。” “没人喜欢等待,可有时除了等待,我们别无他法。”林风致一边说,一边拣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,拍拍身边的空位。 祁怀舟上前缓缓坐下,两人不再提及聂凡与等待,就这么静静地并肩坐在夜色之中。 良久,林风致才再度开口:“祁怀舟,你知道剖心有多痛吗?” 祁怀舟慵懒的目光忽然一震,望向她:“你为何问这个?” “今日去见锦枫师姐了,她同我提起些昆虚旧事,我才知道十方古阵的阵眼,是邪主的心脏。”林风致按了按自己的胸口,感受到心脏的跳动,“它的血,它的骨,现在是它的心……那得多痛?” 祁怀舟眸色渐远,仿佛穿透茫茫夜色看到遥不可及的时光另一头。 “你同情他?”他问她。M.zGxXH.oR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