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倒没有……”罗太岁语气一塞,转头以冒着寒光的眼神望向孙灵若。 孙灵若一身素缟站在几人身后,面对强修的威压,她早已内心发颤,没有任何插嘴的余地,此刻看到罗太岁的目光,只能强打精神走出,跪在了众修面前,苍白着脸道:“我父亲昨日清晨被人暗算,殒身于玄鹰山之上,连我师兄亦身受重伤,倒在附近。我们发现之时,父亲已然殒身,我们并未遇到凶手,只在父亲手中找到这枚昆虚令牌,以及在父亲身上发现的剑伤乃是昆虚的玄苍剑法所造成的。” 她一边说着,一边双手奉上枚令牌。 令牌乃是昆虚弟子人手一枚的身份牌,玄苍剑法则是昆虚弟子必学的一门剑法。 “就凭这两件东西,你便断定我们是杀人凶手?”林风致松开扶着祁怀舟的手,踏步上前,只扫了两眼,便沉声道,“昆虚每位弟子都有此令牌,此令乃是他们作为昆虚弟子的身份令牌,并无其他特殊,若有强修想要巧取,易如反掌;至于玄苍剑法,确实也是昆虚弟子必修的入门剑法,基础而已,令尊可是元婴修士,试问我宗哪个修士有能力凭此剑法杀了令尊?孙道友,我知你丧父心痛,急欲报仇,可如此拙劣的布局,你竟也相信?甚至与我昆虚为难?岂非白白便宜了真凶,给对方脱身的机会?” “我……”孙灵若被她问得心乱,一时间竟无话可答。 “呵,可笑!这些是昆虚的东西吧?既然是,它就是证据!我们怀疑是你们何错之有!”罗太岁冷笑道,“你少在这里花言巧语,连你自己都承认了,昆虚便与此事脱不了干系!” “孙道友报仇心切,被蒙蔽双眼,在下尚可理解,但这漏洞百出的证据,没道理各位身经百战的前辈们也看不穿。我也没说你们不能怀疑昆虚,但怀疑……和赶尽杀绝,是两个意思吧?”林风致亦冷下脸来,寒声道,“从孙仙身死,到你们向昆虚发难,不过一天时间,你们查也不查,问也不问,便以报仇为由向我们痛下杀手。如此草率之举可不像真心替孙仙报仇,倒像是有人别有私心,以此为由利用此事借题发挥图谋不轨。” 她一边说,一边又向孙灵若柔声道:“孙道友,你自己仔细想想,各位三宗九门的道友,你们不妨也想想……” 孙灵若身体一震,垂下头去不再看罗太岁的眼睛。她也不傻,事情发展到这般田地,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?当日父亲身死,师兄重伤,宗门内无人主持大局,一片混乱,她又痛又怒,想也没想便归罪于昆虚,求上明昭阁,本想寻得援手以查清真相,怎知竟被天罗山知晓。后面发生的事,便全由罗太岁做主。 从罗太岁召集三宗九门之时起,她已经意识到不对,只是早就没有她插嘴的余地。 没了父亲照拂,宗门失去倚仗,她也只是普通女修,万不能得罪罗太岁,便糊里糊涂地走到这一步,成了他们掌中棋子。 今日林风致一语,不啻惊雷,敲醒众人,不单是孙灵若,三宗九门除明昭阁以外的修士,都陷入沉思,亦对天罗山和明昭阁起了怀疑。 在浮沧开杀戒击杀昆虚宗修士,罪名由三宗九门承担,但“秋月明”却会被天罗山带走,好处都被天罗山占全…… 果真打得一手好算盘。 “不是各位想得那样!大家别听她妖言惑众!”蒋东良见身边众修已经露出不满的神色,不由震声而道,但现下各人心中皆起疑心,已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安抚的了。 林风致并不反驳蒋东良的话,她的目标已经达到,无谓再做没意义的口水之战,只是退回祁怀舟身边,伸手用力按住他的手臂。 祁怀舟反手一握,发现她的手在发抖,再细望去,只见林风致的额间细汗遍布,脸色比先前要苍白许多。 伤势发作,她只是在咬牙苦撑,尽量让外人看不出端倪而已。 锦枫看着眼前一幕,露出赞许的微笑,看来不必她出手了。 能够借对方的手倒打一耙,趁机挑拨对方,把矛头引到对方身上,这份冷静和头脑,不可多得。 林风致心里却毫无得意,在她眼中,这些不过是乌合之众,一盘散沙罢了,想要分化是轻而易举的事,她在意的是,是谁以如此拙劣的手段来陷害昆虚,目的又是为了什么? 这样显而易见的漏洞,必然不是经过精心谋划的,而是临时起意。 这中间,到底发生了何事? “孙宗主的仙体在何处?”慕渐惜对他们双方的言论不置一辞,冷冷开口。 孙灵若便朝后方使了眼神,立刻便有两名五华山弟子抬了个担架上前。孙千风的尸首便躺在担架之上,面上蒙着白布,身上伤痕累累。 慕渐惜走到担架前,掌中聚起青光,从上而下扫过孙千风的尸体。 片刻后她收起手,沉道:“孙宗主所受之伤,并非昆虚的玄苍剑法。在这些剑痕之下,另有伤痕,为雷亟之伤。剑伤,是有人故意覆盖于雷伤之上,造成假相的。” “怎么会……我们也查验m.ZgXXH.oR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