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板便进后院的厨房给她刮了一小碗锅灰出来给她。 沈清烟往脸上抹了些锅灰,把脸抹的黑黢黢的,还不放心的问老板,“你认得出我吗?” 老板看她半天,怎么看怎么蠢,不耐烦道,“你这脸就是亲娘也认不出。” 沈清烟便放心了,问他要多少钱。 老板狮子大开口道,“五两。” 沈清烟差点跳起来骂他奸商,她每月的月例就二两,这破衣裳值当五两? 老板抱着胳膊,鼻孔朝天,“给不起就别买,赶紧滚!” 沈清烟狠咬一口牙,这口气得忍着,她可没功夫跟老板较劲,她赶着跑呢,在这里再耽误,顾明渊就要找来了! 她从锦囊里抽出一张银票,把银票递给老板说,“你快找钱!” 那银票面值五十两,老板见钱眼开,立时又堆起笑脸,忙给她找了银子,说着好话送她出门,还让她以后多来光顾。 沈清烟直撇嘴巴,她就是在燕京城,以后也不来这儿买衣服,更何况她现在就要离京。 她大摇大摆的走出去,殊不知自己这张黑脸也极吸睛,她一出来,不远处巷子里庆俞瞅见她这副打扮,愣是忍着才没笑破功。 那成衣铺子内,老板看她一个人往外走,确实没人跟着她,她那锦囊鼓鼓的,瞧得出装了不少银票,这小子一个人身上带那么多钱,看她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出来的爷,这么大只肥羊,跑了多可惜。 他搓搓手,招呼几个小厮出去,尾随沈清烟,准备等到了没人的地儿,就抢了她的锦囊。 可还没走多久,就被庆俞带着人从后方给逮住,拖到小巷里暴打了一顿。 这边沈清烟一无所觉,匆匆往街市口跑,半道儿遇着个赶牛车的老头要出城,她便求那老头带她一程,她会给钱的。 那老头好说话,同意带她出去。 沈清烟便急急忙忙坐上牛车,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城门,老头把她放到一条岔道上。 沈清烟感激他,心想着得多给这老大爷一些银子,谁知她刚解开锦囊往外倒银子,就被一只手把锦囊抢了去,她不过愣了片刻,再想去抢回来,那老头已经赶着牛车跑老远。 沈清烟呆呆的站在路上,望着两手空空,一瞬间感觉天塌下来了。 她好不容易赚的钱全给那老头抢去了,她还往哪儿跑,她都没钱了,去哪儿都活不下去。 沈清烟登时耸着削薄的肩膀哭起来,她怎么这么命苦,她就想自个儿安生活着也不成吗? 她噙着泪往周遭看,一片荒草枯寂,离这儿近的有孤坟几座,她远远就看见她姨娘的墓,她小跑到墓前,看着那块没名?字的墓碑直落泪,地上还有新鲜的贡品,她清明的时候来过,现下已经好些天了,那贡品明显是有人新放的,她脑子再转不过弯,也知道一定是顾明渊让人送来的。 她哭的止不住,蹲在地上跟她姨娘说话,“……我没有路可以走了。” 老天爷都不帮她,她的钱被抢了,雪茗背叛了她,她除了回去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走了,她要继续过之前被监视的日子,等待着那不存在的夫君来救她。 那种日子太窒息。 她又举目远眺,这方圆几里荒芜,已近黄昏,她走不出燕京的地界,等待着她的只有死。 她喃喃的问着姨娘,“姨娘,我会不会死的比你还惨呢?” 这时路道上有人在叫唤,“天快黑了,城门快关了!” 沈清烟擦擦眼泪,飞快朝城门跑去,结果在门口被守卫给拦下了,守卫不让她进去。 沈清烟眼看着天越来越黑,急眼了,“你、你快放我进城!我是英国公府小公爷的学生。” 她的话让守卫们哈哈大笑,“你也不瞧瞧你这要饭的模样,还小公爷的学生,小公爷岂是你配攀扯的!” 沈清烟双眸含泪的辩解着,“我是小公爷的学生,我没有说谎……” 随即便惹来更多嘲笑,守卫将她一轰,让她赶紧滚。 沈清烟瞪着眼只知道淌眼泪,她知道错了,顾明渊说得对,她不应该跑的,顾明渊不管她,她连人都算不上。M.zgXXh.OR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