芙蕖:“那得有多疼?” 竹安道:“疼也忍着,就像姑娘您一样,您后颈上的那道伤口,我摸着当初必是透了骨的,且伤痕边缘极不齐整,要么是因为反复崩裂,要么是因为多次叠伤,姑娘当时疼没疼过,不也忍过来了么?” 芙蕖后脖颈上有一道伤,但她没对任何人提起过,有时藏在一头乌发里,有时盖在厚厚的脂粉下。 回谢府的第一天晚上,卸了妆,竹安和吉照立时便摸出来了。 但谁也没有问她。 包括谢慈。 不问才更令人忐忑。 芙蕖:“他最近在查我的过去?” 竹安说:“是,主子爷发了狠,即使掘地三尺,也要查明你那些年到底去了哪儿,干了什么?” 芙蕖觉得他多半要白费心思了,道:“那些知情人都被老侯爷料理得差不多了,这些年,因为我而死的,不止这位姑娘一个。” 竹安很平静地说:“姑娘别难受,我们这些人,迟早有一天,都要为了谢家去赴死的。这是我们的命,不该怪到您身上。姑娘,您应该好好惜命。” 竹安难得在她跟前说这么多话。 整理好祭奠的用具,竹安在篮子上盖了一块白布,安静了下来,站在一侧。 芙蕖心想——这不仅是你们的命,也是我的命。 等将来轮到她躺进泥里的时候,不知有没有人也给她备上几两薄酒的祭奠。 芙蕖戴上帷帽,拍了拍墓碑,说:“好姑娘,走好,来世莫遇谢家人了。” 陈王府。 陈宝愈命人抬了那具女尸出门,在仵作的仔细查验下,针对她身上的致命伤痕,给出了定论:“这伤痕……观其痕迹和发力的位置,以及明显的指甲划痕,臣初步推测,凶手也许是个女人。” 刑部官员面面相觑,他们是不太愿意相信这个事实的。 此定论一出,他们心里不约而同沉了下去。 无论此人的死与谢慈到底有无关系,可只要不是他亲自动的手,便难以将他钉死在这桩案上。 偏偏陈王世子还掺进来搅合了一手。 他们再想从尸体上做手脚,也是不可能的了。 仵作继续道:“而且,小的方才查验了谢大人右手的伤口,贯穿了手掌,深连筋骨,按理一时半刻是发不出力气的,至少,掐死人不合理……据谢大人说,他的伤口是当时在赌坊里,因芙蕖姑娘反抗,不慎中了招,也有医馆里的郎中可作证,谢大人手伤在芙蕖姑娘死之前,小的私以为,案情复杂,还有待斟酌。” 谢慈是得意了。 他目的达成,向陈王府告了罪,说走就走。 甚至目光都没往那尸体上再扫一眼。 陈宝愈目送人离开了,上前很是疼惜的拍了拍那女尸乌紫的脸,道:“他嫌你丑呢,没关系,我找人来给你扮上,保证你和生前一样漂漂亮亮。” 刑部众人也待不下去了,只觉得浑身恶寒。 谢慈纵马从闹市上经过。 一辆印着谢府标记的马车绕着偏远的小路回城。 他们好巧不巧,在进门前面对面撞上。 谢慈勒马,做了个请的手势。 马车走角门进了府。 谢慈遛着马跟在后头。 芙蕖下车摘掉帷帽。 谢慈一声不吭盯着她看。 芙蕖却有话要对他说:“今日出门,你提前打点过了,外面守城的人见了车便招呼我为苏小姐。” 谢慈道:“你以为我平白扣个苏小姐在府里干什么,我可没那个闲情逸致帮别人养女儿。” 芙蕖提着裙衫跟在他身后,追问:“苏小姐如今是你的未婚妻,我尚可借用她的身份,等到将来你们奉旨成婚,她成了谢府主母……” 谢慈蓦地停下,芙蕖险些撞上他的后背。 他转身,满不在乎道:“那你在外行动,便可以我妻子的名义。” 芙蕖张了张唇:“那她怎么办?” 谢慈当着她的面,叫了下人来,吩咐道:“把苏小姐的院子看好了,即日起,不允许她踏出谢府一步,也别让她闹到我跟前。” 芙蕖皱眉:“谢照棠!” 谢慈颇为纳罕:“你生气了?” 芙蕖一双眼睛盛上了忧虑,静静地望着他。“你就不能干点人事吗?” 谢慈觉得她的情绪闹得莫名其妙。“我瞧你对那些男人们,该打打,该杀杀,该用用,从不见心慈手软,一百个狠心,怎么到了这些姑娘们的身上,你就软了心肠啊,做人可不能像你这样。” 谢慈低头牵了她的手,好言好语,带了一丝哄的意味:“你不需要去怜悯一个千金m.zGXXh.or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