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来,陈鹤征单手拢着,向后推了推, 鼻梁的线条在那一刻显得格外陡峭, 戾气森然。 他开的这辆车是陈鹤迎的, 车上全然陌生的内饰和味道, 让他很不自在, 最重要的是, 伍洇洇不该乱动他的东西。 她拿走了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东西, 这让他濒临愠怒。 当初在德国, 他的情绪日益失控,不得不靠服用药物来克制的时候,救他的除了伍绍清,还有那个不起眼的小东西。 那是外人碰不得的。 伍洇洇犯了他的大忌。 业主提前打过招呼,陈鹤征一路将车开进地库,然后乘电梯上去。 给他开门的是位上了年纪的阿姨,阿姨祖籍苏城,讲着一口好听的吴侬软语,笑着说:“陈先生请坐,囡囡在楼上呢,她扭伤了脚,走路不太方便,我去扶她下来。” 说完,阿姨转身上楼,另一位年轻一些的阿姨端来被 陈鹤征没坐,也没碰那杯茶,绕着茶几踱了两步,想散散身上那股压了一路的火气。 他绕到第二圈时,伍洇洇终于下来。 她一只脚的脚踝上了药,裹着纱布,明显比另一只肿了一圈,被阿姨搀扶着蹦跳着下了楼梯,见到陈鹤征,说的第一句话是:“我应该让你顺路带个轮椅过来的,伤筋动骨一百天,我可不想天天蹦来蹦去,累死人。” 一边说着,一边在客厅的长沙发上坐下,歪头看了陈鹤征一眼。 陈鹤征本身就高,一站一坐的情形下,愈发显得气息凌厉。 两个阿姨都避开了,客厅里鸦雀无声。 陈鹤征垂眸看她,言简意赅:“东西还我。” 伍洇洇也不知是胆子极大,还是存心气人,她换了个姿势,靠在沙发上,表情懵懂地反问:“你说什么?” “照片,”陈鹤征仍看着她,几近逼视,“车上的储物格里有张照片,和驾照放在一起的,你拿走了,对吧?” 提到照片,伍洇洇的表情有了些微妙的变化。 当时陈鹤征扔下她就走,伍洇洇气得摔了手边的一瓶纯净水,瓶身碰巧撞开了副驾那侧的杂物格,照片和驾驶证一并掉出来。 照片上的场景,应该是某场演出或者颁奖礼的后台,女孩子穿了条嵌珍珠的鱼尾裙,皮肤像雪,她站着,微微弯腰,凑到亮灯的化妆镜前,对着镜子补口红。 镜头是从背后推过来的,透过镜子拍她的脸,有种“美人隔云端”的意境。 她似乎意识到有人在拍,目光从镜子里往后看,恰巧撞上镜头。于是,眼神被捕捉,定格在薄薄的相纸上。 眼底似落了星,又透出些倔强,格外动人。 伍洇洇觉得照片上的人有些眼熟,似乎在哪里见过,但她一时没想起来。直到朋友赶过来,将她送到医院,候诊时问起她是怎么受伤的。 伍洇洇简单说了下当时的情况,说到一半突然灵光一闪。 她想起来了,难怪她会觉得眼熟,照片上的女孩子和撞到她的人,分明是同一个。 难怪,难怪。 * 外头雨势越来越急,客厅里水光斑驳。 伍洇洇抿了口茶,笑着问:“照片上的人是你女朋友吗?或者,前女友?挺漂亮的,很有气质。” 陈鹤征不是来闲聊的,他俯身,视线笔直地看进伍洇洇她眼底,声息低沉而冰冷,他说:“其他的事情与你无关,你只需要做出选择——要么,把东西还我,我当什么都没发生;要么,从今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。” 角度的关系,陈鹤征的下颚弧线与喉结完全落入她眼中,线条流畅,恰到好处的紧削,成年男人独有的英俊与桀骜,在他身上演绎到极致。M.ZgXxh.or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