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近十个小时的行程,虽然只开了两个小时就被竹影抢了方向盘,但卿月明显有些力不从心,一直昏昏沉沉的。凌晨两点的夜茶餐厅人满为患,两人坐在相对清净的二楼露台用餐。 卿月没什么胃口,由着竹影哄她吃了些点心后便倚靠在其肩膀上小憩。 “是不是不舒服?”竹影牵着她的手轻声问道。 卿月摇摇头,用脸轻轻在他外套上蹭着。“只是很想睡觉……你在身边,觉得很安心。” “再吃点,你吃得太少了。”竹影夹起一只虾饺,用手托着,微微侧头示意她。“吃完回酒店好好休息,日出明日也能看,好吗?” 两年前她带他来云雾时,也是这个时节,栀子花漫山遍野地开,茶树新抽的芽尖翠嫩欲滴,曳曳待采。 答应带他看的日出,一拖再拖,迟逾两年,世事难料,哪怕一天卿月也不愿再等了。 “竹影,今日去吧。我们可以开车上山,我知道哪里可以停车,再走一小段台阶就可以到山顶。”卿月挽着他的手,语气很是期盼。“山顶有亭子,我们可以说说话,休息会然后等太阳出来。” 竹影颔首不语。 卿月轻轻摇晃着他的手臂小声唤:“竹影……竹影……” 拗不过她撒娇,吃完饭便由卿月指路,两人驱车上山。车窗半开着,山风怀抱着馥郁清甜的栀子花香将人环绕。 停好车,卿月看着逶迤的山阶靠在竹影背上耍赖:“竹影背我上去好不好?” 竹影没说话,只是将双肩包背在胸前,长发挽起,弯腰屈膝双手向后伸去。 良久不见身后的人动作,竹影侧头看去,月色荡漾,树影绰绰,落在卿月的脸上显得好不真实。 “月月……怎么了?” 卿月摇头,上前趴在他的背上,抬手圈住了他的脖颈。月光轻柔,不足以照亮全部的石阶,包上挂着夜灯,灯光随着走动一晃一晃地落在台阶上。 “我是不是胖了?重不重?”卿月将脸埋在他耳边,轻声问。 竹影低声地笑着应和:“是比之前重了一些,沉甸甸的。” 卿月晃了晃脚,气鼓鼓地开口:“我自己走,放我下来。” “太重要了,舍不得放下来。”竹影将她往上托了托,放缓了脚步。“我总想着慢点吧,再慢点吧,等月光将我们的影子拉长,时间也会慢慢再漫漫。” 竹影的声音伴随着山间清怡的晚风悠悠荡荡地将卿月包裹,她不再闹着乱动,乖乖把脸贴在竹影的肩窝处听他继续说。 “我以为自己可以安于一隅地去爱你,可是月月,我好贪心啊。我总贪婪地去想,在一起久了,月月会不会多爱我一点呢?会不会哪怕只是因为习惯,而离不开我呢?会因为我而感到开心快乐吗?会吗?” “无为其所不为,无欲其所不欲。”深山的夜里湿度高温度却低,竹影轻轻叹了一口气,寒气在他鼻息间如云吐雾地吞吸着。“可是月月……我做不到。” 感觉到脖颈处一片湿热,他不知道是卿月的吐息还是眼泪,他不敢停下来去看,只怕一眼他也会簌簌落下泪来。 卿月望着他耳垂上的小痣,心绪如同四海潮生般汹涌,可她没有动,只是安静地靠在他的背上,等待着眼睛潮湿一遍又一遍。 更深露重,到山顶时,两人头发上都凝了雾气。担心她着凉,竹影拿出小毛毯给她披上,又将其抱在怀里用纸巾细细擦拭她眉梢鬓角的水气。 m.zgXxh.or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