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到最后留学生都给遣送回来,朝廷也不大敢用留学生,不用又不大好,便扔到天津去了,办办教育搞搞小事儿。 这才回来跟山东老家里太太过几天日子,才一个月就觉得哪哪儿都不合适,说话也不到一起去,他自己去天津办学。学校里就遇见了现如今的太太,翁家的三小姐翁荔英,俩人情投意合,便成了现如今局面。 她要说自己无辜,倒也真真假假,稍微打听,能不知道家里已经娶妻了吗? 宋家二房三个少爷从小在老家长大,自然跟乡下的那一位旧太太亲近,乡下那位也无生养,看侄儿当亲生一般疼爱,你看,这原本就有前怨! 这都是无关紧要的琐事儿,今早上吵架是为了别的事儿,大太太抚着胸口,“明知道今儿要盘账进账,非得一早上来找我的不痛快,不过是请他出面陪掌柜的们说会儿话,夜里摆席喝几杯,也算是我们东家给的体面!大爷今天又有公务走不开,不然哪里要他去,谁知道他一听便掀桌子走人了。” “总归不是我亲生的,要是我亲生的儿子,保管不能这么对我。大师傅,我心里的苦,您是知道的。”宋大太太抬手,看见手指上的红宝石戒指才想起来正事儿,“这个就是你前些日子跟我提过的孩子,叫扶桑是吧?” 她抬手,摸了摸扶桑的帽子,“我记得你爸爸,是咱们正蓝祁下面的甲兵吧?你们家姑奶奶把你送到我嫂子那边去,我嫂子又荐给我,现在看真是个机灵孩子。你有出息,给你家里人在祁里挣脸面了。” 瞧瞧,这么大的孩子都知道给家里挣脸面,那个混账儿子倒是什么也不懂! “今儿你干得好,我必定要跟哥哥说一说的,舒家出了个好小子!” 她虽然读过洋书,但是还是觉得老祖宗的东西好,外国的东西也不是什么都比咱们好的,她的思想开化了一些,全开化在那些赚钱的买卖上去了,其余没有开化的,还是照旧一个祁人的姑奶奶。 账房自古以来,用的都是贴己亲近的人,一怕你泄密,二怕你携款潜逃,三是怕你背主儿。 大太太倒不至于多另眼相看一个半大小子,只是跟她拉呱家常,“前些日子,科举取消了,以后啊,便没有什么状元进士了,你哥哥说是从学里也出来了,私塾不读了,想要在祁营里面补个差。” “咱们的规矩你也知道,一个萝卜一个坑,人口多了,哪里那么多的坑,多少人排队等着的。” 大师傅微微动了动,看着扶桑,扶桑便笑脸儿抬大太太的话儿接,“我们一家子全靠佐领吃饭,您是佐领最疼爱的妹妹,我对您的心思跟家里对佐领的心思是一样的,多早晚的有事儿,您只管吩咐,绝对没有二话。” “外面的事情我帮不上忙,带兵打仗的事儿我也干不了,我哥哥全凭佐领安排,他要是干得好就用他,干不好再磨砺几年也行,这都是佐领的恩情。我在内宅里面,只管好好跟着师傅学,给太太您算好每一笔账,不至于亏空一分钱!” 她说的斩钉截铁,又大义凛然一般地表忠诚,只说的大太太心花怒放,一个劲的说好,赛蜜的甜。真觉得那三个儿子要都是这样,该多好啊,也不至于她背地里给他们穿小鞋了。 大太太重新精神抖擞起来了,浑身散发着浓郁的玫瑰香水味儿,便开始画更大的饼,“现在各处都跟洋人学,学路、商路、政路的各路人马,都觉得洋人的东西好。我跟老爷商量了,要赚洋人的钱,跟洋人做生意打交道,必定要习洋文,我们府里要专设培训班,规培人员,以后放到各大码头店铺里面去重用。” “你聪明又用功,我到时候要把你推荐给老爷,做生意要翻译,我们做账房的也要会财务才好。” 她自己的生意像是做的极好,但她看来都是不怎么赚钱的买卖。要想赚大钱,还是要仔细琢磨琢磨的好。就比如宋二爷按照大爷的吩咐,变卖资产去上海办厂,好家伙,那多少白花花的银子进账。 宋家两房未分家!她欲染指,总是要避讳一下,省的人以为她要怎么样,先安插人手为要! 不然——按着这三个小兔崽子的心思,她现在都不用奢望靠着他们孝顺,他们都能把她扫地出门!M.zgXXH.oR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