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宝灵在厨房专心挑着虾线,耳朵里被叔叔伯伯们左一句右一句的聊天塞满: “那个人也是想不开,怎么就跳了楼呢?不就是老婆跟人跑了吗?” “你别乱说,小心造谣被人抓起来?” “怎么是乱说呢?早间新闻都发警情通报了,江城一个工人因为家庭矛盾跳楼自杀。” “那你就知道一定是因为老婆跟人跑了?” “那还能有什么家庭矛盾?大过年的怎么都忍一忍,先把年过完再说……” 原来发生这样的事。 怪不得他的声音这么疲惫。 “姐,你想什么呢?” “哦,是笑笑,没想什么。” 胡宝琛,是叔叔家的儿子,小名笑笑。 “姐,我来帮你挑虾线吧。” “你怎么不坐在客厅里看看电视?” “每年过年好像都是你们女的忙里忙外,男人就只知道在外面聊天,太辛苦了。姐,你以后要嫁去别人家不可避免地要干活,现在多歇一歇,能偷懒就偷嘛。”胡宝琛挽起自己毛衫的袖子,手伸进池子里捏出一只虾来。 “你才高二,小孩子懂什么?”胡宝灵旋开水龙头冲了冲手,把围裙解下来系在胡宝琛身上,“正好,我有事去打个电话,你先在这里撑一撑。” 电话号码已经背得烂熟,一早就输进了拨号盘,只是她走出院门好几十米远才敢按下拨通键。 嘟…嘟…忙线的声音更添了几分焦灼,打了两遍还是没人接。 胡宝灵转身准备回去,手机却又震动起来。 “宝灵,怎么了?”声音慵懒,好像是刚刚睡醒。 “我没事,我就是…想打电话问…”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。 “想问跳楼工人的事是不是?” “是…不是。”她急速地转折了自己的语气,还在措辞,怎么才能安慰他,冯恩增像是洞察了她的心思: “别担心,我没事。” “对不起,我不知道昨天晚上你打电话这么累是因为…” “不用道歉的,灵灵。你没有对不起我,事情不是因你而起的。” “对不起啊,我没有及时关心你。”情绪上涌,胡宝灵抬头,想把眼泪逼回去。 两厢沉默着,冯恩增点了烟,深深地吸了一口,“其实,这样的事,很多人都是漠然的。” “你也是?” “或许曾经是,我本来已经不再相信人是有感情的动物。” “你别对人性太消极。” “你还小,慢慢会懂的。” “今天还忙吗?” “不忙。应急处理机制很完善,只不过是因为在过年期间所以影响不好,需要处理舆情…”冯恩增不说话,倚靠在床头上,一只手拿着手机,一只手揉着太阳穴,又从床头拿了烟点燃。 “吃早饭了吗?” “没有,刚被你的电话叫醒。” “都要到吃午饭的时间了。” “所以你的电话来的很是时候,我下午还要开会。” “别太辛苦,注意身体。” “好!我听话。” “那我挂了,拜拜。” “拜拜。” 林秘书敲了敲门,得到冯恩增回应后才推门进来,“冯市长,您怎么这么早就起了,天快亮了才躺下。” “睡不着,就起来了。” “市委那边打电话过来,瞿书记说下午的会推迟到四点。” “汇报材料准备好了吗?” “准备好了。” “好,你也抓紧休息,我先回家换套衣服。” 冯恩增开车回了柏雅苑。 偌大的衣帽间他占了一大半,里面整整齐齐地挂着他的衣服,而胡宝灵的东西只占了小小一角。 他叹了一口气。 宝贝们!我不会不更的!叁次元工作太忙…M.zGXxh.OR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