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7、 实属难得的是,小鸦与秦帆都答应了邀约。我从未想过,在经历这么多之后,我们还能相聚。或许上天愿意给我最后一点仁慈。商量后我们决定兵分两路,小鸦直接从美国飞去,我跟秦帆则从国内出发,最后在清迈会和。那位熟人导游在曼谷,我们选择先不去找他,这样我们可以在清迈自由自在地待上两天。 第一次出远门,很兴奋,有很多想带。光是衣服都难以抉择,好在都是夏季衣物,轻便又不怎么占地方。预计在泰待上一周,不长不短的时间,但家里只有大行李箱,稍显累赘。 最后我拿出刚买的登山包,没想到它会这么快派上用场。除去无法过安检的部分,哥哥建议我保留一些可以应急的装备。 出发当日晴空万里,我跟哥哥首次出行。秦帆上了飞机便蒙头大睡,大约兴奋一整宿没睡着。舷窗外云海茫茫,哥哥的侧影映在窗上。他在看云,我在看他。我迎着日光努力去看,只觉越看越不真切,如梦亦似幻。蓝天白云与他轮廓交迭,在心房暗室里渐渐显影,命运赠予我一张双重曝光的胶片。 旅途劳顿,但终于见到小鸦,冲刷一切疲劳。我们叽叽喳喳说话,吵得秦帆捂住耳朵狂奔。第一晚我跟她睡同一张床。来之前我本来打算订三间单人间,但哥哥对我说,跟小鸦见面很难得,不如跟她多待一会儿。 我也赞同他的建议,于是改为一间双人间与一间单人间。 她说起关于自己的事,在大洋彼岸的生活,新房子新语言新人生。而过去的一年我心力交瘁,没什么能对她说。她很敏锐,察觉到我的沉默。 “你困吗?”她轻声问。 我摇头;“不困,我能抽支烟吗?” “你……什么时候开始抽的?”她盘腿坐起,面色惊讶。 得到她的许可,我拉开门,靠在天台上点燃烟。夜色轻轻,被灯火编织的薄纱笼罩。我的声音也飘进这层纱里。 “不记得了,一直觉得很累,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情。”我侧头掸掉烟灰。 “下午见到你就想说,你看起来跟以前不太一样了,但总觉得是我想多。”她靠在床头,暖黄的床头灯光洒在她发间,如细碎金箔。我笑笑,心里已隐约知道,人生许多路只能自己走,连复述那些故事都让我疲倦万分。 秦帆与哥哥在隔壁大约也在聊天。待到第二天我们醒来,都不约而同大打哈欠。好在清迈的时间慢,我们随便找一家咖啡店吃饭,吃完便四处逛逛。路上的行人骑车来往,有人在轻哼不知名的歌,晚霞是淡粉色。 秦帆伸了个懒腰:“怎么办,不想回去了!” 他说出我们的心声,就连哥哥也沉浸在这番景色里。过往于他太过沉重,但异国卸下他的重装。在这里,一切都是陌生而全新的,他终于不用做一个龇牙咧嘴要保护我的鬼。我们流连于夜市,买新奇的饮料来喝,我让哥哥喝第一口,他被酸得直皱眉头,我哈哈大笑,笑完知道自己完蛋。 果然他神色一敛,趁他们看地摊上的小物时,低头同我耳语几句。小鸦再回头找我们时,哥哥已拨弄起旁边摊位的发箍。 “你脸怎么这么红?”小鸦很关怀地凑过来,“晒伤了吗?” M.zgxXh.OR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