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道会有这天似的。 “是说小焉的事儿吧?”外公缓缓道,“孩子可怜哪,很孝顺的小孩,小时候乖得很,这两年他爸爸妈妈的事对他影响确实太大,那些病啊什么的,我也不懂,可好端端一个小孩总不会无缘无故变成这样。他爸爸说他现在不省心,做事没分寸,我是不太信的,但小焉之前和我说,不去上学是不想影响同学,我看他天天去找你,是不是给你带去麻烦啦?要是有,就直接跟外公讲吧。这孩子不是故意的,他心不坏。” 倪诤犹豫再三,愣是没把准备好的话说出口。其实很想实话实说,可当捧着杯子看向外公,又想自己是万万没有理由拿这些事情去伤害一个老人的心的。于是斟酌一阵,才提出想要蓝世杰的联系方式。 外公静了静,叹口气说:“你要找小焉他爸爸啊?” 他小心翼翼观察倪诤的神色,是征询的语气:“小倪啊,外公跟你商量商量,能不能不找小焉他爸爸?他爸爸脾气实在是不好,两个人关系也已经差到不能再差了,我不知道你是有什么事要解决,但我怕这一找啊,又生出些事端来。” 陈茗去世以后,他与蓝家的联系不多,虽知女儿活着时受的委屈,可一辈子做足体面,也不好撕破脸皮,只得维持着表面的正常往来。他心知自己年纪大了,剩下的时间至多不过寥寥几年,可还有蓝焉这么一个外孙放心不下。蓝焉才二十不到的年纪,已经失去母亲,所以尽管明白父子俩之间的亲情算是名存实亡,可蓝世杰仍是至关重要。 他明白,只要蓝世杰愿意,蓝焉往后的人生很轻易便能一帆风顺,顺遂无比。因此排除不必要的矛盾,是必须做的事。 倪诤从蓝焉外公家出来时,手机里已经存下谢莉莉的电话号码。外公说,要是实在有什么事,就找小谢去吧。这丫头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,我知道她对小茗有愧疚,几次三番要来找我赎罪。我说有什么罪可赎哪?事已如此,那就好好对待小焉吧。你去找她,她不会误事的。 倪诤站在路边,看车辆来来往往,生出种莫名的不真实感。他想这偌大的城市,不知汇集起多少粒渺小的沙,许许多多的人向往这里,蓝焉却偏特立独行,宁愿待在野水也不愿回到这儿。 可野水有什么好的呢? 手机铃终于响起来,他对着电话那头说了自己的具体位置,不多会儿便见着一辆红色的车稳稳当当停在自己面前。谢莉莉降下车窗,对着他笑了一笑:“上车吧。” 倪诤上了后座,规规矩矩地坐好,有些不太自在。这车看起来就很昂贵,车内也被打理得极精致,不像往常坐沈志远的车,有时连干净也做不到,还常常充斥着股汗味。谢莉莉的车就很整洁,车内空气漫着股淡淡的柑橘气息,让人心情愉悦。m.zGxXH.Or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