往脸上扑,余光瞧见倪诤正望着自己,内心羞耻感才慢慢爬上来。刚刚那个抓着人不放还试图强吻人家的是谁啊?! 他抹了把脸,没再出声,低头越过倪诤去开门。 再不出去,外面的人该以为他俩一起掉进洗手池了吧。 他倒其实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和倪诤有点什么。此刻这欲望更甚,恨不得随便拉个人讲上一天一夜,从野水讲到荞城,从心动讲到忘不掉,最后指指自己嘴唇扬扬得意,嘿,又亲到他了。要是有人疑惑他那样对你你怎么还死心塌地,那么偏要答他就是坏,坏得不得了,所有人都讨厌他去吧,不许喜欢他,更不许爱他,我一个人爱就够了。 然而这念头要是被倪诤知道,指不定觉得他是多变态的人。还是正经点吧,他们之间这才刚有点起色。 门把手拧了又拧,没拧动。 这才发觉手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抖,极力抑制却也停不下来,像被抽去骨头没了力气。 蓝焉瞬间慌了神,急着想使上劲,呼吸都开始急促,逐渐要喘不上气。下一秒,手腕被紧紧握住,倪诤从背后把他拥入怀里,是个安抚的姿势。 心稍微定了定,听见身后人在低声问“怎么回事”。 “我不知道。”蓝焉惊慌失措放开门把回转过身,他心里明白这又是躯体化或吃药的副作用,可对着倪诤怎么也说不出口,只能躲躲闪闪地垂下眼睫,想继续去开门,可又贪恋温暖的怀抱,发着抖虚虚抓住倪诤的衣角。 倪诤盯着他。 蓝焉的呼吸声很重,呼气吸气都艰难,像被人扼住喉咙。手抖还没止住,甚至有全身都开始发抖的趋势。 “最近有吃药吗?”他将人往怀里按,企图用安全感消除蓝焉此刻的焦虑。 刚到荞城那会儿想去偷偷看蓝焉,被谢莉莉拒绝。见他面对质问默不作声,也曾无奈给过几张照片,是蓝焉在病床上抱着膝盖发呆,面色晦暗神情呆滞,晚上吃药才能入睡,白天又因为嗜睡症状昏昏沉沉。满抽屉的药,一瓶一瓶一板一板,好几种都是蓝焉还在读高中时就吃过的。 他放大去看包装上的字,一种一种地在网上搜,光是各类副作用就触目惊心,再算上躯体化症状,心悸耳鸣失眠已是再正常不过,更甚也有解离、木僵、短暂性失忆,令他再说不出话来。 在野水的时候,为什么从来没有注意到?蓝焉偷偷摸摸咽下多少痛苦,就像他总在自己看不到的时候偷偷咽下那些药片药丸一样? 他愈发觉得自己是罪人,想起初次听蓝焉提枪时,内心还是讽刺和鄙夷。而在窥见他的挣扎后,又狠心阻止他的自我成全,留他一个人继续在无解中沉浮。这是害人,这是罪——可罪加一等的是,哪怕有机会重来,自己仍做不到放他去了却心愿。M.zgxxh.or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