睹你死亡的人,都会忘记这件事…这件事就像是被删除一样地不曾存在。」 「那为什么…为什么我的姊姊她不会忘记…为什么她要承受这种痛苦?」牧师的脑海里涌入那些被他尘封已久的回忆,身体摇摇晃晃的不听使唤,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像是沁凉的冷水一样涌入他的大脑 「因为她是精神病患啊…精神病患体悟不到神明的感召。」传教士笑着回答,对身体逐渐痛苦扭曲的牧师没有丝毫关心「啊…理解开始了吗?」 「啊…啊…这是什么…啊…」牧师脑海中漂浮着一股难闻的反胃感,他无法控制的倒在地上抽搐,口鼻吃力的换气 「这是这些年来…你每一次死去,每一次被你自己遗忘的情绪…好好享受吧。」传教士经验老道的说明 「啊…啊…啊…」牧师的嘴里流出痛苦的声音,他感觉大脑像遭到腐蚀一样的溶化,嘴里不断被强迫饮尽一杯又一杯恶臭的黑水,舌根覆满苦涩的烂苔,呼吸越来越困难 「带他回去吧。」阿罗汉看着逐渐失去意识的牧师,要传教士带他离开,阿罗汉和传教士短暂交谈了一下,牧师就在腐臭味中失去意识 牧师久违的作了梦,他梦到自己每次满怀恨意而自杀,恨意没有消失,反而成为内心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,无时无刻骚动内心,恨意随着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死亡而被遗忘起来,但是每次看见姊姊,恨意都会涌上心头。 这不是梦,这是回忆。 他想起自己在北门看守所胡乱领药,为的是想製造姊姊用药过量死亡。 他想起自己在北门看守所争取加班,为的是想製造姊姊营养不良死亡。 他想起自己有一次,看着毫无反抗之力的姊姊,他掐住自己姊姊的脖子,却没有勇气坚持到最后。 他想起自己,其实是一个懦弱、胆怯的人。 他想起自己,憎恨温驯顺从的人类,自己却没有能力去改变,他憎恨别人同时也在憎恨自己。 他想起自己,做了这么多伤害别人的事情,就只是在对抗自己溢满的恨意,对抗一个虚无飘渺的敌人,害怕一些不存在的事物,这一切…开始显得毫无意义。 牧师的自我意识在无止尽的时间被拉的很长,这些痛苦都只是微不足道的狭小过程,在万千世界的尽头,只有合而为一的意志…。 牧师睁开眼,因为长卧地板而身体感到痠痛不已,头脑像是过热运转般的混乱而晕眩。牧师呆坐在地上,不适的噁心仍在胃部翻滚。 「给你。」有一罐熟悉的瓶装水出现在牧师的脚边「这和我们第一次在山上见面的时候喝的一样。」 「谢谢。」牧师向传教士道谢,一切都显得稀松平常「有吃的吗?」 「蛋黄派。」传教士递给牧师,两个人现在亲近的坐在书房的地板上,像是熟识多年的朋友 「这是我的吗?我包包里面的?」牧师看了蛋黄派,想起他的包包可能有一个或两个被塞在最底下的过期品 「不是,我刚刚抽空去商店『拿』的。」传教士毫不掩饰地说 「喔…」牧师打开包装,吃了一口,味道平淡而乏味「你们大费周章…就是为了找到我,为什么你不一开始就出现在我面前?」 「阿罗汉说,如果你真的是『宿命』本人,你一定会自己前往圣山。」传教士回答,模仿阿罗汉的语调「他说『人会说谎,人心不会』。」 「真是讨人厌的傢伙。」牧师无力的讽刺,语气中带有一点无奈 「我告诉过你了。」传教士耸肩 「现在要干嘛…」牧师扶着额头,似乎还有一些头晕 「你已经完成『得知传教士的真实身分』了…」传教士关心着牧师的身体状况「我们逃不了我们身为『觉知者』的使命,你只要顺着自己的想法前进就好了!」 「自己的想法?」牧师感到困惑,他好久没有思索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,除了死亡外,他没有想过还能做什么 「对,你现在想要做的是什么?」传教士透露出好奇心 「我想想…」牧师看向书房散落一地的文件,一口吃掉蛋黄派「我去一趟大学医院好了。」M.zgxXH.OR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