茜玉想了想,“……记得呀,三公主也是恨铁不成钢,姑娘你别恼。” “我没生气,她骂就骂了,骂得反正也没错。”沈娇的声音里十足精神,“但我爹也没错,他说我虽不聪明,但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。” “嗯……”茜玉回忆着,“他说姑娘自有一股勇气与直觉,只要改了轻信别人的毛病,就总是能化险为夷的。” 提起在盛州的事情,二人的眼前都好像有了那时回忆的画面,鲜活又艳丽。 “是啊,我爹是世上最聪明的人,他说得准没错。”沈娇深吸了一口气,“我也不知道我要做什么。” “……嗯?” “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了,那旁人也猜不出吧。”她说得理直气壮,偏偏语气还有些得意,“反正我不如他们聪明,想什么都想不过他们,那就不如不想了呗。” 爹爹不会骗人。 只凭着直觉与勇气,她定能化险为夷。 茜玉哭笑不得,“好吧。” 外头已经擦黑了,沈娇却是才起床,她把沈娇慢慢扶起来穿好衣裳,接着又像是忽而想到了什么,“对了,林大人还让我带来一件礼物。” 外面是个方方正正的盒子,提在手上沉甸甸的,不知道里面是什么。 沈娇穿好衣服便下了床,快步来到了桌前,敲了敲这盒子,“送的什么?” 此刻确然是有些好奇,毕竟身外之物对于现在的沈娇只是无关紧要的东西,林景珩送她的礼物,应该不是寻常之物。 说着,沈娇便拔掉那插销,动作利落地打开了那黑漆木盒,只不过是看了一眼,便又面色平常地飞快将盒子关上。 茜玉还在跋步床后面替她整理床铺,听见那一声重重的声响,颇有些好奇地抬起头来,“里头是什么?” 她走了过来,却让沈娇往外面推了推,“别看了,里头是赵澜儿。” “什么?!” 那方方正正的盒子里,是妙龄女郎的一颗头颅。 鲜活如初,像是还在活着。 被送过来,当成讨好沈娇的礼物。 “林景珩是真的疯了。”沈娇静静地坐下,凝望着那散发出淡淡血腥味的盒子,自言自语道:“比我那时候还要疯。” 她当年决然地纵火自焚,临终之际,似乎是听见了林景珩呼喊她的名字。 也不知这人之后是怎么活得,这辈子记起来那些事儿之后,便完全变成了这幅模样。 沈娇点点头,重复了一遍,“疯了。” 她的指尖正在轻轻颤抖,被茜玉温柔而坚定地握住,“不要怕,咱们都会好起来的。” 第一声春雷响起的时候,天边泛出了一线鱼肚白。 一个月过去了。 沈青骑在高高的马背上,眺望着那座威武高昂的城池,直到被细雨淋了一身,整个人还是宛若雕塑一般挺立着。 连绵的雨下了两日,都城里终于有了动静。 “都城里射了信下来。” 阵前的将士们将信送了过来,姜太后不安地伸手去拿,秦昭然却没看见,也不顾现在人多眼杂,直接轻声念道:“喔,林景珩要称帝了,威胁着说要宣威将军速速交出太后娘娘。” 信里说得不客气,直指这些年来的姜太后祸乱朝政,在当年协助着二皇子弑父杀弟,又妖言惑众,占了本该是四皇子的皇位。 眼下,则是偿还的日子了。 姜太后抿唇,随后冷冷哼了一声,“一派胡言,皇帝还没死呢,他做得什么千秋大梦。”m.zGXxH.oR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