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,一旦蒙兀退军,北地联盟对付北周,等于是蚍蜉撼树。他心中虽有不甘,却也知道此事不由人,随着蒙兀大军迅速后撤,也只能下令跟上去。 看联军夹着尾巴跑,傅希言与裴元瑾落回地面,与广信侯打招呼,顺便告知他建宏帝驾崩的事。广信侯原本有意回撤,闻言反倒决定继续追下去。 越是这种时候,越要示强,震慑敌人。 傅希言不敢耽误战事,当下与他告别,拿着蒲久霖的引荐信,回延州找知州。 知州正要睡,听说天地鉴主、储仙宫少主来了,又披衣起来,听闻他们问陇南王的事,脸色也不大好看。 傅希言怕他说瞎话,便道明建宏帝殉国,自己是受蒲相所托。 知州大吃一惊,但蒲相亲笔书信不是作假,掂量再三,还是领他们去了城中一座僻静的别院。 戌时刚过,城中万籁俱寂。战火纷飞的日子里,宁静才是最美的声音。但到了别院墙外,他们便听到悠扬的琴声自墙内传来。 傅希言好奇:“没人投诉他们扰民么?” 知州委婉地说:“此处是储仙宫分部,附近住的都是大户。” 傅希言点头表示懂了。大户嘛,一是消息灵通,知道哪些人不好惹。二来住所面积也大,不会贴着墙边听隔壁的墙脚。 知州送到门口就走了。傅希言带来的消息太过震撼,他需要召集幕僚好好琢磨一下接下来的打算。皇位更替,是挑战也是机遇。 少主和少夫人驾临,储仙宫分部好一阵兵荒马乱。但管事也知趣,知道他们来此必有要事,很快就将带着闲杂人等告退了。 傅希言望着凉亭里一个弹一个听的一对璧人,忍不住露出羡慕的神色:“夫妻里有一个懂音乐的,真是很有生活情调啊。” 他讲完,忍不住看了裴元瑾一眼。裴元瑾也正在看他,然后抢在傅希言开口前说:“你学?” 傅希言:“……”竟然嘴慢了。 他干咳一声:“其实我会。” 他们俩原本就朝着凉亭走来,讲话也没避着人,凉亭里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。陇南王感兴趣地问:“哦?你也擅乐律?” 虞素环谦虚道:“我只是略会几首曲子,不算擅长。” 只会唱《孤勇者》的傅希言干笑道:“我会的更少。”怕他们再问下去,他转移话题,“这些天广信侯有没有为难你们?” 虞素环撩拨琴弦:“不能接触防务,不过衣食无缺,也算不得为难吧。” 陇南王握住她放在琴上的手,轻轻捏了捏。 虞素环便也转移话题:“姜药师几天前启程南下训你们去了,不知你们是否遇上了?” 傅希言忙道:“遇上了,姜药师这次帮了大忙。” “哦,怎么说?”陇南王有些好奇。既然帮了大忙,就说明他们办了件大事。 傅希言看看裴元瑾,苦笑道:“这事说来话长。”建宏帝与陇南王应该算仇人,可他们本是兄弟,不知自己今天带来的消息,对他是悲是喜。 虞素环听说话长,便起身去准备宵夜了,傅希言原想等她回来,但她去的有些久,到底按捺不住先说了。 王昱大战莫翛然的情景他并未亲眼目睹,银菲羽说得也不算详细,可或许加入了他主观情绪的缘故吧,本是干巴巴的几句话,在他的转述中,竟荡气回肠了起来。 或许风冷,或许夜冷,或许心冷,陇南王咳嗽起来,脸色发青,嘴唇发白。 傅希言便收了声。 虞素环将宵夜端上来,一人一碗飘着桂花香的汤圆。灯笼里的蜡烛将近,重新换了新。在崭新的蜡烛的光照下,四人将汤圆吃得干干净净,连加了糖桂花的汤水都没有剩下。 陇南王的咳嗽终于止住了,面色也稍微有些好转,又问后来的事。 后面的事,傅希言都是亲身经历,讲起来自然流畅精彩得多,只是说到蒲久霖夜访,他措辞便谨慎了起来。 他虽然谨慎,建宏帝的决定却很大胆,于是传位这件事听上去就很不可思议。 m.ZgXxH.or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