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离开这么久,显然引起了许多镖师的注意,角落那位置已经被人占了,两人被挪去了中间,那里放着两张破破烂烂的被褥。 镖师见他们回来,顿时有些紧张地看着他们。 傅希言扬扬眉,没说什么,只是从包袱里拿出了衣服,垫在枕头上,然后和裴元瑾一起睡了下去。 经脉不通后的裴元瑾显然有些不太习惯,尤其是常年滚烫的身体突然凉了下来,便有些畏冷,他虽然嘴上没说,可傅希言牵他的手,又怎会不知,躺下后,便给他加盖了一件袄子。 “嗤。”黑暗中有谁冷笑了一声。 傅希言侧头看过去,那人正侧头看着他们的方向,侧头是因为脑袋后面有个包。就是今天凌晨说他们手拉手恶心的镖师。 他说:“你们俩到底什么关系,老是牵着手,不会是兔爷吧?” 傅希言叹气:“其实是因为我有病。” “什么病?” 大通铺里凑热闹的不少,都竖着耳朵听。 傅希言说:“我病发作起来有些严重,他拉着我是为了控制我。” 镖师又嗤笑了一声,显然不信。 傅希言说:“那就放开看看吧。” 须臾之后,黑暗之中,床铺之上,镖师之口—— “啊!” 傅希言对着他的脸迅速打了一拳之后,假惺惺地对着裴元瑾说:“快快,快拉住我,我还想打,控制不住!” “你当老子傻子啊!”被打得晕头转向的镖师跳起来就要还手,又被傅希言状若不经意地撞了一下,直接压到一片。 其他人总算回过神来,七手八脚地冲上来按住他,还有人想拦住傅希言,却发现他老老实实地盘膝坐在床上,一只手拉着裴元瑾,怎么看情绪都很稳定。 “算了算了算了。” 大家都劝解。 “算个屁!”头上有个包的镖师伸长脚,还想往前冲。 傅希言委屈地嘟哝道:“我说了我有病嘛。” 镖师怒喷口水:“你有病的话,我他妈就是傻病。” 傅希言惊叹:“那可不好治啊!” 其他镖师一边拦,一边小声说:“明天和镖头说,晚上别闹事!” 想息事宁人的人实在太多,那头上长包的镖师被强制性换到最角落的床位。他双拳难敌多手,几度突围无果,只能悻悻然作罢,只是万籁俱寂的时候,还能听到他一个人在角落里骂骂咧咧。 另一个失眠的船客忍不住叫道:“他娘的你有完没完!” “老子骂你娘了,要你多嘴?!” “操你娘的!” 纷争又起。 于是其他人也只好跟着起来。 黑暗中又是一通“算了算了”“明天再说”的兵荒马乱。 傅希言和裴元瑾手牵手,睡得香,深藏功与名。 大通铺的生活显然是极枯燥的,除了白天送来两根蜡烛之外,大多数时间都处于黑暗之中,让人不满产生压抑焦躁的情绪,第一天之后,口角就没停过,总之,船靠岸的时候,头上长包的镖师不但没有养好伤,看上去反而更加严重了。 而傅希言和裴元瑾除了开始两天被气味熏得欲生欲死之外,后面竟有些适应了,傅希言有时候还会在裴元瑾的掩护下,偷偷练功。 当帮工提醒他们可以下船时,他甚至有种时光飞梭的错觉。 看着其他人迫不及待地往外面冲,傅希言和裴元瑾慢悠悠地落到了最后。 踏出船舱的那一刻,阴沉沉的天气都显得格外明媚,寒风带来的空气都令人产生如沐春风的惬意。傅希言甚至感觉到了自己许久未变的心境突然开阔,好似脱落了一层枷锁,有种豁然开朗的明悟。 …… 他的绝境逢生竟然还包含环境改善的吗? M.ZGXxH.Or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