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 傅希言有很多话想说,关于自己的愤怒,自己的悲怆,自己的理想……可千头万绪,千言万语,一时间竟不知道从何说起。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,万物自己却分了个三六九等,以同族为刍狗,简直可笑可悲! 他沉默良久,那么多的想法,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:“我希望你不要变。” 如果有一天,裴元瑾也变成了班轻语那样漠视生命,杀人不眨眼的样子,那对他,对这个世界而言,都是真正的灭顶之灾。 裴元瑾眼神一如既往的坚定:“我的剑道是一往无前,选择了就不会变。” 以前,傅希言也不是没埋怨过他的直线思维,然而此时此刻,这种直线却奇异得令人心安。 裴元瑾摸摸他的脸:“这笔账,我们总有一天会算的。” 傅希言按住他放在自己脸上的手:“你的体温……” 裴元瑾正要调节真气,就听他又幽幽地问:“是因为晋升武王吗?” 裴元瑾低低地“嗯”了一声。 傅希言似乎下定了决心,紧紧地抓住他的手:“我有话要对你说。” * 电视剧里,反派偷听到关键信息后,制造出一连串麻烦,使主角们要死要活的教训实在太过深刻,事关重大,傅希言决定找个绝对安全的谈话之所。 裴元瑾见他一脸慎重,带着易绝去了陶朱山——易绝守在半山腰,两人在山巅畅所欲言。 时近傍晚,站在山上远眺,半轮红日挂在天边,与这繁华的世间依依惜别。山下的暨阳县沐浴在日月交替间,呈现出结束了一天繁忙的慵懒景象。 自然风光,人间烟火,让傅希言慢慢平复了激荡的心情。 他在山巅绕了一圈,确认没有其他人在,才在靠近夕阳的位置,席地坐下来。裴元瑾随手拿出两个酒壶,递给他一个。 傅希言惊讶地问:“你还带了酒?”他认识的裴少主可是铁杆茶派啊。 裴元瑾说:“茶可静心,酒可纵情。” 以往的傅希言在这时候大概会想歪,以为他说的是纵情声色,可此时,他只是默默地拿过酒壶,仰头喝了一大口。 然后—— 被呛住了。 他大声咳嗽,眼泪都咳出来了,满嘴都是辛辣的味道。 “咳咳,这是什么酒?” “烧酒。” 傅希言一时无语,在暨阳县不应该买黄酒吗? 裴元瑾看出他的疑惑,补充:“烧酒更烈。”现在的傅希言,需要烈酒。 傅希言默默抿了一口,辣舌头,但是这种让人微感疼痛麻木的辛辣刺激感,却意外的让他找到了自己在世间的真实感。 人是会痛的,永远不会是一堆冰冷的抽象的数据。 酒精慢慢渗透身体,情绪渐渐从低谷爬上云霄,原先不好说出口的话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,开始自己组织这往外蹦。他看着夕阳,缓缓开启心扉:“你知道我体内有蛊的。” “嗯。” “叫饕餮蛊,听起来是不是特别符合储仙宫的气质?” 裴元瑾纠正:“饕餮是凶兽。” 这句话不知道触及了哪根神经,傅希言抱着酒壶笑了一会儿,才说:“哦,那我是凶兽吧。”扭头看身边的人。 夕阳暗金色的余晖落在他的脸上,挺直的鼻梁仿佛就是主人正直性格的具现化。他低声问:“凶兽,储仙宫还会养吗?” 裴元瑾答非所问地说了句:“白泽还曾为灵教所用。”m.ZgXxH.OR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