念,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。 她的眼睛本来就不怎么好,隔着雨也看得不太清楚,只是听着惊蛰一声又一声,只觉得心里暖烘烘的,巴不得听上更多。 “咔哒——” 东厢房里,有人走了出来。 另有人撑着伞,走到了雨中。 柳氏一惊,不由得抓住了窗沿,那高大的身影,不是景元帝,又是谁? 昨日受惊后,柳氏心跳如狂,躺了半日才好些,又有岑良在边陪着,这才渐渐恢复。 她身体原本就不好,情绪只要激动一些,就容易头晕目眩。 头前惊蛰说,他想和男人处一辈子,那时柳氏已是吃惊过一会,但不论容九还是惊蛰,都说得诚恳认真,她只觉得儿孙自有儿孙福,也就默认了此事。 倘若他们两人真能携手一生,那是男还是女,又有什么关系? 虽然世人讲究阴阳协调,传宗接代,可她经历这么多世事,却如今只觉得,能够平安就好。 谁能想到,这夏雷一阵一阵,轰了一波,竟还有一波。 惊蛰的伴儿不仅是个男的,他居然是皇帝。 柳氏摇了摇头,只觉得有些混乱。 一想到容九其实是景元帝,就算有千百个胆子,也的确承受不住。柳氏最怕的不是他的身份,而是惊蛰在这样的人身旁,怎可能会落得个好下场? 这世上多少薄情人,谁都盼着自己幸运,能够安生一生,可卷进这样的大事里,一朝踏错,就是万劫不复。 此刻再多的柔情,都未必能换来后日的平安。 柳氏不期盼着惊蛰能大富大贵,只要他能平安长寿,就已经足矣。这看似泼天富贵之事,在她心里转悠了几次,到底还是担忧不已。 她心里想着,这视线也不由得落在景元帝身上。 这两日里,柳氏已经见识过这位的敏锐。 以她这不错眼地盯着,景元帝肯定早就发觉,他却是熟视无睹,举着一把油纸伞走到西厢房处。 雨幕里,惊蛰为了抱住那只小狗,已经浑身脏兮兮的,差点连伞都没撑住。 惊蛰看到赫连容来,如同看到了救星。 “赫连容,你快来帮我。” 惊蛰叫着景元帝的名,那语气稀疏平常,就好像过往无数次都这般称呼,早就熟稔得很。 “下来。” 景元帝的声音森冷得很,在这夏日里,都能将人冻得发毛。 “汪呜……”小狗害怕极了,松开爪扑倒在地上,呜咽着蜷缩成一团,尾巴夹在屁股底下,耳朵也倒伏着,不多时,又变作另一个声音,“嗷呜,嗷呜——” 它前肢压着,脑袋却昂起,喉咙低低嚎着。胆子虽然很小,但也竟敢冲着大怪物发脾气。 惊蛰:“你吓坏了它。真是可怜见的,莫要怕……” “脏得要命。”景元帝嫌弃地说道,“你太过纵容它。” 他一边觉得那只狗太脏,一边又无所谓地勾住惊蛰的手指,任由那些泥痕擦到自己身上来。 “它这般小,还是个娃娃。” “一条狗的岁数不过十来年,不小了。” 柳氏没想到的是,她竟会听到如此……家常的话。 景元帝并不怎么在意她们,但直面她们的时候,眼底多少带着些敬重,可除此之外,在这个男人的眼中,唯一能容得下的人……好像就只有惊蛰。 只不过两三日的接触,这种感觉就潜移默化着……仿佛真是如此。 惊蛰小声抱怨着景元帝的冷酷,又与他勾勾搭搭,舍不得撒开手,站在雨中看着小狗满地撒欢,又是头疼又是无奈。 景元帝不怎么多话,可开口就很犀利冷漠,气得惊蛰踹他,在衣裳下摆留下个鲜明的脚印。 两人在雨里拉拉扯扯,不成体统。 ……可惊蛰笑得很开心。 柳氏倚在窗边,有些出神地看着这一幕。 隔着一层朦胧的雨雾,仿佛连他们的模样,笑声,都有些模糊,如同一场怪异的梦。 “白团,进去。” 惊蛰不闹了,弯腰将小狗给抱起来,脏兮兮的人抱着脏兮兮的小狗,连油纸伞都没顾得上。 景元帝分了一半给惊蛰,两人一狗踩着水,慢悠悠地回去。 在这寂静的清晨,一切都那么自然。 柳氏不知自己是什么心情,仿佛有一种怪异的暖意挤满她的心口,叫她说不出话来。 滴滴答,滴滴答——M.ZGxxh.OR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