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道他的弱点后,倒是会学以致用。 惊蛰在赫连容的手掌下吸了吸鼻子,却是笑了出来:“许你故意用脸来招惹我,就不许我多看你几眼?” 看。 这个行为,是必须用上眼睛。 惊蛰早就知道,赫连容尤其喜欢他的眼睛,尤其是他带着少许泪意,雾蒙蒙地看着他时,男人坚硬的心仿佛在这个时候都会软化下来。 “我不后悔。” 赫连容冰凉优雅的嗓音轻了下来,“不过,”以男人的标准,这样的停顿,也显得有些急促,不算挣扎的话语在他的舌尖压抑了瞬息,又轻易地滚了出来,“我知道了,你会难过。” 那不是道歉。 对于一个歉意的标准来说,是远远不够的。 然而,赫连容感觉到掌心的热意。 潮湿的水汽,顺着睫毛轻颤的动作擦过皮肉,带来痒痒的感觉,却连带着另一种不知如何形容的感觉,让男人感到心头有点发堵。 “别,别移开手。” 惊蛰的声音微微颤抖,叫住了赫连容的动作,他们保持着那个有点奇怪的姿势站了一会,他不能看到男人的脸,就也不知道他的表情,不知他现在是用哪种眼神在看着他。 这反倒让惊蛰更加清醒,也更加坚定。 “赫连容,我怕你,不再是因为觉得,你对我只是玩弄。而是你的身份,你的隐瞒,还有你……”惊蛰顿了顿,“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,一种寻常普通的生活,就如同……我的父母。” 惊蛰对于家的渴望,对于生活的向往,全都来自于他的父母。 他想要那样紧密的关系,父亲和娘亲的眼底,只能看得到彼此,他们平凡,快乐。他们的生活如此平淡,却又如此幸福,光是看着他们,都会让小小年纪的惊蛰感到无比快活。 赫连容与惊蛰的所有想象都截然不同。 他们的身份简直如同云泥之别,惊蛰要担心的不只是皇帝这个身份会带来的危险,而是景元帝本身,就是危险。 “……但你还是留下来。”赫连容的声音有几分古怪,像是夹带着某种异样的试探。 惊蛰用力吞咽了下,仿佛这样,能把喉咙的肿块压下,“是你强行留下来的,混账。”他像要用打趣那样的方式,不过听起来并不怎么成功,不管是赫连容还是惊蛰,都能听到出来那声音里的颤抖。 惊蛰又停了会,喃喃地说道:“是啊,说上再多的话,难道不是在辩解?” 在为不由自主沉溺下去的自己辩解。 辩解皇权是多么可怕,辩解自己是如何逃离不开,辩解自己全都是被迫的……然而选择飞蛾扑火的人,不正是惊蛰自己吗? 过了好一会,惊蛰才抓着赫连容的手往下挪,露出有点发红的眼睛,带着一点难过。 “如果有选择,我肯定不要喜欢上你。” 他瘪着嘴,委屈地说。 太麻烦,太苦,也太危险。 这是何其胆大包天的一句话。 然而赫连容听了,却没有半点不高兴,他反倒是微弯眉眼,漂亮昳丽的脸庞上流露出古怪的笑意。那看起来像是克制不住的欲望,又仿佛流淌着某种奇异的怜悯。 “真是庆幸,”赫连容吻住惊蛰带泪的眼角,“你没有选择。” 那是何其血腥薄凉的一句话。 惊蛰气得踹了一脚赫连容,憋气靠在男人的怀里。m.zGXxH.OR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