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沉大人,我们在主院发现了刘大人与刘夫人,以及刘少夫人的尸体。” 沉子坤的身形晃了一晃,差点没站稳身。 刘浩明的声音,在冰雪里,比恶鬼的哭嚎还要凄厉:“我没想那么做,那不是我,不是我……肯定是恶鬼附身,这才叫我做出这么残忍之事!” 他在护卫的压制下状若癫狂,还一心想要扑向另外的女子。 经查,她是刘浩明新纳的妾室。 她比刘浩明的正妻貌美许多,轻易蛊惑了刘浩明的心,以至于他动了休妻的念头。 然刘少夫人颇得二老喜欢,他们根本不答应此事,也为此与刘浩明有过数次争执。 今日清晨,原也是这般。 结果不知是刘浩明受了刺激,还是地面太湿滑,父子两人在激烈争吵时,刘浩明用力推搡了下刘成儒的肩膀,他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,再没有爬起来。 刘夫人在屋内听到动静,与刘少夫人一起出来,看到了这惨剧。 刘少夫人激怒之下,与刘浩明爆发了激烈的冲突,被他活活掐死,刘夫人经受这接连的打击,竟是一口气没上来,被刘浩明给气死过去。 顷刻间,接连三人的死亡,让刘浩明也恐惧不已。 “我真的……沉大人,沉叔叔,你信我,你从小看着我长大,你该知道,我是多么敬爱父亲,我从没想过要杀他……” 他哭得鼻涕眼泪都流了出来,狼狈又可怜。 沉子坤走到刘浩明的跟前蹲下来,看着他狂乱的眼睛。 “你父亲的事情,或许的确是意外。” 刘浩明的眼底升起一丝渴望,拼命点头。 “不过,你掐死妻子,气死母亲,杀了试图报官的老管家,又临摹了你父亲的字迹送拜帖给我……子淳啊,”沉子坤叫着刘浩明的表字,声音里带着悲痛,“我看着你长大,还能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吗?” 封锁消息,推迟会面,整理细软。 他这是想带着妾室逃出京城,甚至连老父母的尸体都顾不上收殓。 怎么会有这么猪狗不如的人? … 沉子坤是早上急匆匆出门,回来却已经是傍晚,这时,关乎刘府的惨案,已经在京城传遍。 杀父杀母杀妻,简直是悖逆人伦。 吴氏迎上来,欲言又止。 她知道沉子坤与刘成儒的关系匪浅,而今刘家出了这样的大事,沉子坤连一贯挺直的背脊,都有些弯了下去。 更别说这件事情还是他亲自处理的,证据确凿,虽然不能立刻判刑,人已经押进了牢狱。 吴氏很少看到沉子坤这般颓废,嫁给他这么多年,就只见过两回。 一回,就是现在。 再上一回,还要追溯到十来年前。 沉子坤疲倦地说道:“我想吃些酒。” “已经让人温着。”吴氏轻声道,“我给你做了几道小菜,可要叫贤儿陪你?” 沉子坤不怎么爱喝酒。 不过心情郁郁时,会喝酒解愁。 偶尔,会寻长子沉贤作陪。 沉子坤抚上吴氏的肩头,低沉着说道:“不必,你陪我喝两杯就是。” 说是要人陪,可沉子坤却是自己一杯一杯往下灌,烧得连心口都是火。 沉子坤很愤怒。 他已经许久不曾这么暴怒过。 在刘府上,如果他不是还留存着几分理智,他真真恨不得杀了刘浩明。 吴氏见不得沉子坤这么一杯杯往下灌,连忙按住他的胳膊:“不能再这么喝了,你忘了上一回……”她的话还没说完,就猛地顿住。 这在沉府,几乎是个禁忌。 沉子坤原本还要再喝,听了吴氏这话,却只能苦笑一声,任由着吴氏夺走了手里的酒盏。 他喃喃说道:“刘子淳那小子,是我亲眼看着长大,当年他娶了车家那小姑娘,是当着车泽的面发誓,说要一生只得这位夫人……这才几年?” 算下来,也不过四五年。 吴氏淡淡说道:“人心易变,轻易说出口的承诺,反倒是个笑话。” 对于女子来说,这几乎是再寻常不过的事。男人可以寻花问柳,他们却必须相夫教子,这已然是不得不认命的事实。 当年慈圣太后都如此,而今的刘少夫人,亦然如m.zGXxh.oR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