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可以摔碎后脑。 正如月余之前的惊蛰。 瞧,容九不认为自己派人监视惊蛰有何错。 没有这般,如何能够让这只脆弱的惊蛰活下来? 他脆弱得就像是冬日最轻薄的雪片,落在屋檐,轻易就能融化了去。 可他非但不知自己的脆弱,反倒是一次又一次地将安危熟视无睹。 因为他“有情有义”,因为他在乎那些浮萍。 有情有义。 容九念着这几个字,如同在咀嚼宁宏儒的血肉,哈哈,有情有义! 有那么一瞬,容九的眼眸变得愈发幽暗。他的情绪,轻易就能从一个极端,滑落到另外一个极致,某种可怕的声音在破碎,崩裂,如同岌岌可危的理智。 那种跳跃,轻易将气氛变得森冷起来。 惊蛰该觉得奇怪。 他本该如此。 再是心态平和的人,多也是受不了这种喜怒无常的脾气。 容九看起来是那么沉默阴郁,他阴冷地转头,越过惊蛰的肩膀看向远处。这一次,惊蛰紧随着他的动作看去,身后却是空无一人。 “容九,你在看什么?” 他的声音听起来,还是这么淡定。 有那么一瞬,容九却想要打碎这种云淡风轻,他更想看到惊蛰与他一起堕落到无边的黑暗,变得痛苦,绝望,愤怒,种种勃发的欲望与暴戾,都蜕变成最根本的本能,让冲动彻底释放出来。 他想要撕碎,毁掉,扒开惊蛰外表那层冷静自持的皮囊,让一切都被迫赤裸,在日光下无所谓遁形。 那种如影随形的晦涩,如同阴影,蔓延到了每一处。 容九抬手按在惊蛰的脑袋上,平淡地说道:“什么也没有。” 惊蛰微动,想要回头。 可按住脑袋的力道却是微微加重,可想而知,容九并不想他看他。 惊蛰沉默了一会,缓声说道:“容九,你在想什么?” 容九不愿意他回头,是不想他看到某些……不该看到的表情? 他不自觉地抱住胳膊,仿佛还能感觉到冰凉的气息停留在其上。 那是什么样的表情? 惊蛰想,很可怕吗? 容九冷淡地说道:“想杀人。” ……好吧,可能是真的很可怕。 尽管容九什么都没有说,可惊蛰就是无端觉得,容九这莫名其妙的暴躁,与他有关。 是因为刚才他说的话? 可惊蛰也不觉得自己的话很可笑。 “希望”之所以是希望,就是因为它难以达成。他自该知道,在宫中,想要平安顺遂,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 那些地位尊贵的宫妃,眨眼间也就出了事,没了命。 更别说他们这些做宫人的。 命,怕是这宫里内外,最不值钱的东西。 可命又很重要。 在任何关心的人眼里。 那惊蛰这简单的希望,怎么又让容九不高兴了呢? 惊蛰敛眉,感觉到一种怪异的冲突。 “容九,有没有什么……朋友,是你比较喜欢的?”惊蛰舔了舔唇,不知道这句话,会不会让容九的心情更加糟糕,“如果有的话,我想……” “没有。” 惊蛰沉默了片刻,还是坚持着说完,“想见见。” 容九的大手用力,将惊蛰的脑袋瓜转过来,两双黑眸对上,男人低下头来:“你想同我的朋友见面?” 惊蛰硬着头皮说道:“你已经见过我那几个朋友,那我也想见见你的朋友……当然,如果你在宫里没有朋友,那就……当我没说。” 至于宫外的,他肯定是没没法见了。 刚才容九飞快的回答,的确让惊蛰觉得有点失落,不过,不是因为他自己,而是因为容九。 容九的身旁,当真是连个朋友都没有吗? 从前容九偶尔聊起,无甚所谓地带过,那会惊蛰虽有记忆,却始终不愿相信,一个人的身旁,竟是连一个朋友都没有。 “你在可怜我?” 冰凉的手指捏住惊蛰的侧脸,力气并不大,像是一个无声的警告。 “我不可怜你。”惊蛰摇头,“你觉得自在,那有什么好可怜。” 更别说,容九而今权势,财富,地位看着都不缺,哪里需要别人可怜?M.zGXXh.oR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