霉的大概应该就是被容九使唤的下属了。 惊蛰松了口气,不过这口气,只松了一半。 “陛下还没回去?” “没有。” 他们刚才离开了那宫室,连那个所谓的下属都没看到,不过容九很淡定,他也被迫跟着淡定,左不过再担心,也改变不了什么。 惊蛰紧张地舔了舔唇,四下打量。 “容九,陛下要是真的大开杀戒,你可千万不要冲在前头。” 戴有为的反应,再加上昨夜太室宫的动静,就算惊蛰是个心大的,也不可能完全不在乎。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,容九可是时常跟在殿前的。 容九低下头:“皇帝暴虐,你不怕吗?” 惊蛰困惑地看着容九,没明白他怎么突然拐到景元帝身上,他又不关心皇帝是个怎么样的人……不,他还是得关心下。 不然要是国破家亡,他想要的安静小日子就全完蛋了。 “陛下是有几分残暴。”惊蛰委婉地说道,毕竟连容九自己都说“暴虐”,那他说这句,应当也是没什么,“不过,我听郑洪说,外头的百姓,还挺喜欢陛下的。” 郑洪给惊蛰说起黄家事,自然不免会带到景元帝。 就算惊蛰不是好奇心重的人,可是提到皇帝陛下,难免会多问几句,郑洪就给他讲。 “诚然,有很多人不喜欢他,但也有人喜欢,觉得在他的治下,过得比从前好。”惊蛰淡淡地说道,“虽然这是应该做的,但多少也能说明……陛下有些事,做得也不错的吧。” 容九若有所思地说道:“应该做的?” 惊蛰:“举国之力供养着皇帝陛下,他又为此庇护着万万民,这不是应该的吗?”他的话听起来有几分柔软的天真。 容九:“皇帝怕是,不如你想象中那般好。”男人的声音,透着几分古怪的冷漠。 昨天夜里,说来也是想杀人的。 这对他来说再是顺手不过,只是那一瞬间,有种莫名的冲动,让他想起了惊蛰。 惊蛰是个柔软,脆弱的呆瓜。 他不是心善,也不是多么美好的理由,只是那一瞬间有些兴意阑珊,这才无视了聒噪的韦海东,踏入了雨幕。 惊蛰找到了他。 容九抬手,温凉的手指,触碰着惊蛰的脸颊。 小狗头好奇地抬起来。 这应当是个美好的意外,一个巧合。 可这有什么关系? 世上许多事,先有巧合。 巧合,也能是注定。 一而再,再而三。 容九已然能够预料到,在那不够遥远的将来,克制总会有崩塌的一日。 ……可那又如何? 容九听着溢满的恶意正在澎湃地翻涌,蠢蠢欲动地等待着合适的时机,没有任何提醒的意图。 这也应该怪惊蛰,对吗? 一次次主动将自己喂到怪物的嘴里,却无一次真的喂饱。 容九毫无道理,非常霸道地将理由归结于惊蛰。 这可真是,最大的恶意。 … 世恩等了整整一天,心里的惴惴不安,在听到太室宫出事后,几乎攀升到了极致,却不敢随意表露出来。 等他拖着疲乏的身体,重新回来住处,看到惊蛰正在弯腰打水的时候,他整个人都蹦了起来,三两步冲过去,狠狠地扑在惊蛰的后背上。 “惊蛰!” 又惊又喜,足以说明世恩的心情。 “我说了,我会回来。”惊蛰撑着他,没让他掉下来,声音里带着几分淡淡的兴味,“我没骗你吧。” 世恩从惊蛰的后背滑落下来,跳到他的跟前,好好打量了一下。 “你的脸色有点苍白。” 世恩尖锐点评。 惊蛰:“昨夜,淋了点雨,所以有点着凉。” 他和容九分开后,是到下午才得以回来。m.zGXxh.OR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