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上海了,过了半年我爸也去了,我弟就是这时候出生的。而且我弟一出生就被我爸妈带在了上海。小孩子心理吧,总觉得我爸妈偏心,觉得我弟抢走了我爸妈。” 景愿静静听她说下去。 “因为刚开始我爸妈还带我弟会在节日过年赶回来,但是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,我都只能隔着电话听他们说话。我问家里人,也只是解释要照顾弟弟,这让我在当时对我这个血缘上的弟弟真没什么好感。结果我爸妈带他回广东,我们真的住了一段时间后,我跟我弟反而比我们跟父母更亲近。我发现我弟好像……过的也不怎么样,甚至不如我。” 景愿看出乐意的眼里有一些难过,她扶住了对方的手臂。乐意眨眨眼,收起了情绪。看向景愿:“你呢?为什么不想多一个弟弟?” 景愿不喜欢向别人剖析自己,或者讨论私事。但是当乐意试图引导她倾诉不愉快的时候,她只是略微一顿,然后开口。“你猜我父母想要一个儿子,为什么非要赶在我高三的时候?” 乐意几乎立马就回答出来了:“你父母是公务员吧?还是国企工作?在二胎开放前是无法生育第二个孩子的。但是开放这么久才生,我比较倾向于不是非要赶在你高三的时候要,而是从二胎开放后她们就在尝试了,只是在这个时候被你发现了。” 景愿定定看着——乐意说的几乎一字不差。“是的。在二胎开放第二年后,他们就在尝试了。但是我妈的身体根本不适合再生孩子了。所以这些年一直没有成功。我父母一直都希望要儿子。我小学的时候他甚至动过过继我来生二胎的念头,我妈不同意,亲戚里也没人愿意接别人的女儿来养,我爸只好放弃了。” 两人走进教室,中间是长久的寂静。乐意不知该如何开口,因为她始终认为,这样起源于原生家庭里的悲伤,终日面对的不甘、愤懑与怨怼,只能由承受者在成长的岁月里,像狂风侵蚀戈壁一般磨平自己的难过与不满,最终塑造一个新的自己。 但是……乐意突然伸手拉住了景愿:“我给你拿个椰蓉面包,甜的,希望你不要难过。” ——但是如果可以,景愿作为她的“半个朋友”,她在自己为数不多的良心上祈祷对方的未来能更顺利。 景愿眼睛带笑,说了声好。乐意最开始一直以为景愿是那种上学的时候“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”、工作的时候“有事说事公事公办”的人。但是接触之后,乐意发现,其实对方还是很愿意多笑笑的。 乐意把面包递给对方的时候,景愿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,变戏法得张开手心,里面有一盒费列罗椰蓉球巧克力。乐意一怔。M.ZgxxH.OR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