目睹惨状的王二郎,比女儿挣扎的还要痛苦,可怜梦境里的他是虚无的,现实中也醒不了,只能竭尽所能的往江水中扑,追着阿菽去,要把她从沉江的麻袋里救出来。 冬夜的水底一片漆黑。麻袋的系绳是松的,阿菽独自继续下沉。 突然!一绺火苗出现。王二郎飘游过去,逐渐看清,引着火苗的是一把枯草。 他被某种力量弹远,眼前浮现的仍是一团暗黑浮影。他根本没扑进江水。 这团暗黑里有声音,王三用这把火点燃了茅屋,侄儿王竹跑过来,要把火踩灭,被王三蹬倒。王竹哭求:“阿父住手吧,你连二伯也想烧死吗?” 王三:“是他逼我的,我不烧死他,等他查出是我弄死的王菽吗?记住,我是你阿父,你孝顺的是我,不是他!” 啊!王二郎拼命的想冲向王三,揍死这个畜生。这是什么世道啊,苍天啊!这是什么世道啊,能让人心恶如豺狼! 咯……王二郎急的喉咙发鼓,脸脖蹦筋,终于醒了。 刚才梦到啥了?他憨乎乎一笑,梦到他活了三辈子哩。人哪可能活三辈子,他活这一辈子就挺知足。 可恨王三这畜生,跟贾风一起作恶,幸好分户了。不能乱想了,赶紧睡,天亮后他要回贾舍村,先在村里住段时间,让阿竹在苇亭呆着。 八月十九。 王恬和桓真汇聚,向山阴县出发。程霜暂代亭长之职。 部曲石厚、铁雷随行。铁风留在苇亭。 八月二十,深夜。 宣城郡。 城门紧闭的泾县,哀嚎四起。 县令命狱门亭长将县狱罪徒放出,与早等候的心腹军士、隶臣妾、近两年被县府苟容的流民,几处汇合,屠城中富户、老弱平民,拘壮者。 城墙高矗,百姓插翅难逃。 县令江扬登上角楼,望着视野中偶尔燃起的火光,不满,很快又沉沦于掌控生杀大权的膨胀欢喜中。“桓式!不老实做你的踱衣县令,假借审案杀我侄儿,将我江氏族人充作隶臣,又掘走我辛苦筹备的十二窖牛筋弦,坏我大事,可恨!可恨!!报仇之日不远矣……先从助你为虐的桓真小儿开始……” 天亮后,江扬随兵曹史、狱门亭长在县署附近的街巷查看,所有门户大敞,家家有死尸,户户凌乱、血迹喷溅。 “十户中,三户都有壮者被杀。怎么做事的?”江扬不满。每个壮者都是将来攻城略地的先锋兵,这些人中多死一个,起事时,他的心腹兵就得添进去一个。 狱门亭长为难道:“那些流民杀红了眼,且有趁机报私仇的罪徒。” 以江扬几人为中心,俯视满城的潦倒,似乎拼成一个巨大的“乱”。 八月二十一。 山阴县。 王葛的过所竹牌上被添了一笔履历:初级船匠师。 原来匠师令有特殊规则:船匠人,铁匠人、木匠人,能改造两件达到天工技能、利国标准的器具,就可直接晋升为初级匠师。只要之前的匠人级别是匠工便可。 哈哈,意外之喜啊!自己是匠师了,已经是匠师了,会稽郡最年少的匠师。王葛抑制不住的抿嘴乐,心里有个小王葛已经高兴的挤眉弄眼、不停打滚。 即将考试的紧张心绪舒缓了不少,不过切不可自满! m.ZGxXH.OR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