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翁还能不知道王竹年纪小,送到临水亭顶多被罚些役活?之所以这样做,就是让歪了心性的王竹明白,知畏惧!身为家翁,绝不会因为王竹是孙儿就徇私!姚妇做恶事,会被弃;王家子做恶事,同样严罚! 这种举动本身,才是对王竹最严厉的敲打!而非此子能受到何种惩罚! 老人家当着孽障的面,将事情原委跟任朔之讲清,王竹犹如五雷轰顶,一下瘫倒。王禾拽了两次,都没把从弟拉起来。 任朔之抓抓头,王户这可给他出难题了。首先,王竹身高不足六尺五,属于律法宽宥的范围。再者又是亲属“举发”,并无此子犯罪的真凭实据,老人家的话里,还充斥着“疏于管教”的自责。 这能咋处置?唉,真是出难题啊!若非看在外甥托他照看一下王户,他现在就把这一老、二小撵走。 “老丈,这样吧……如今天寒地冻,鳏翁那正好缺个照料起居的,就让王竹去照料鳏翁,一直照料到季春时,如何?季春若改过,老丈叫他归家,若不成,延至端午。如何?” “鳏翁那不是有一家人在照料?” “别提那家愚母子,懒的都快生虫了。天气暖和后,鳏翁就将他们撵走。” “原来如此。谢亭长大人了。” “天冷,老丈快回去吧,我让手下将王竹送过去。”他转向王竹,斥道:“王竹听好,季春之前,只许家人来探望你,你不得归家。可要记住!” 记住什么?什么不得归家?王竹被程霜提起来时,浑身跟被打折了一样,根本走不了道。“大父……嗯……大父……”他从头至脚冰凉,嗓子好似是瞬间肿起来了一样,堵的他连哭声都跟蚊子般。“大父不要我了么?阿父也不要我了么?没人要我了,嗯……” 村道外。 王二郎心情一直不好,先是埋怨:“家里没牛时,走着去乡里,有牛了,还得走着去。咱养牛图啥?” “二叔说的对,咱回去牵它。” “别别别。天多冷,牵出来再冻着它。唉,你大父这回是真狠下心不要阿竹了。” 二叔终于讲出忧愁,王葛早想好如何劝解:“我不这样想。大父真不要阿竹的话,直接去乡所把他的名籍从咱这一户分出去就是。这种稀罕事,乡邻很快皆知,到时哪还有阿竹的容身之地?” “哎?是啊!”王二郎越琢磨越在理,“所以你大父是想教训这孽障?带他去任亭长那,是想吓唬他?让他知晓真犯下恶行后,就得像那些隶臣一样了?” “但愿阿竹能知晓大父的苦心。不过啊……看二叔、三叔都不知晓,还能指望他?” 王二郎连忙甩腮帮子:“我知晓!你一说我就知晓了。不过你三叔笨,你得说好几说才行。” “二叔数落三叔笨,我回去后告诉三叔。” 王二郎心情大好,说道:“不用你告。回去后我先当着他面数落他。虎宝,要不咱别买药了,你三叔是闹心病,费谷粮干啥?” “我也这样想的。” 叔侄俩打趣归打趣,哪能真不买药。 来到乡镇后,发现街两边尽是卖农具、冬酒的,挑担货郎则多卖辟邪的桃人和苇索。 布肆前正有人吆喝:“进新布了,买布过腊月啊。” 豆肆门口也有人喊:“五色豆,买些五色豆,腊月里煮了驱病驱灾。” 各类酱肆前更为热闹。 转过一条街,卖爆竹的居多。哪种爆竹好?篾匠最不喜的那种。 过年烧爆竹时,想听“噼啪”动静大的,需得竹管粗、竹节密、砍伐的时候越近越好。所以现在还不是买卖爆竹最好的时候。 叔侄俩虽观望着繁华热闹,脚下并不停歇。找到药铺,说明王三郎的受寒状况,以三升新粮交易。本来两升粮买两剂药就可,但是药铺再过十天就歇业了,叔侄俩就多买了一剂。 去乡所申办路证很顺利,乡吏直说已经知晓此事。 因为此次王二郎送王葛去,二人均要把带的行囊、钱粮仔M.zGXXh.OR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