鹿安清摩|挲着那些诡谲黏糊的触手,它们如同一块巨大的毯子交织在一起,密密麻麻地覆盖了任何一处裸露的皮肤。 它们最喜欢的地方,居然是鹿安清那条废腿。 也不知道那地方到底有什么值得在意的,它们总爱聚集在那里,大量的触手纠缠着,好似要将那本就不堪入目的地方折腾得更是肿胀。 斑驳不平的皮肤被一点点舔舐过去,毫无感觉的脚踝被卷起来,又被慢慢地摩|挲着,尽管再无反应,可有时候看着那处的怪异,总让鹿安清有一种后知后觉的羞耻。 就算没有感觉,也不意味着那种淫|邪的把玩……是被允许的。 只是耳边总会有黏糊糊的声音,或是扭动,或是威胁,有时候,鹿安清也会觉得,怨不得在公西子羽看来,“公西子羽”和“他”是两个人,丝毫不肯承认彼此的存在。 那的确是旗帜鲜明,各有不同。 只是对于鹿安清而言,不管是哪一面,归根究底,其本质都是相同的。 在这世间,没有人比鹿安清还有资格说这话了。 “白彦,曾经算是我的朋友。” 鹿安清淡淡地说道。 年少时,鹿安清是个不讨人喜欢的性格。他对外界的反应甚少,总是苍白着一张脸,漠然的模样,叫性情张扬的同族子弟暴怒。 他们嘴上说的,和心里想的,是完全不一样的说辞。 “我是为了你好,你知不知道,你总是这般模样,将来怎可能出人头地?” 【真是发了疯,这该死的鹿安清是怎么回事?这么打他都不变脸,鹿途看了,可要不高兴。】 “好生听话,我们都是为了你好。” 【这人怕不是脸出了什么毛病,不然怎会如此?】 口是心非,听着是个好词。 只不过,环绕在鹿安清身旁的,多是恶意。父母的畏惧,族内的憎恶,同年龄子弟的排斥,让鹿安清越发封闭。 既然从不曾有人教导,他便也什么都不知道。 到了上学的年纪,他在书院里遇到了白彦,从那时起,才算是过了一段好日子。 鹿安清从前不知道什么叫做坏,也是到了这时候,才逐渐学到了,什么是好。 尽管只有微弱少许,但也的确是进步了。 ……直到,父母跪求他,为鹿途顶罪。 其实那对鹿安清,本也不算什么要紧的事,既是母亲要求,那算是偿还之前的恩情。 黏腻的触须擦过鹿安清的脚趾,乖戾地扭动了起来。 “我没想到他会和鹿途一起过来。”鹿安清平静地说道,“出事时,他认出了我,阻止了那些人,但少年义气不过一时,冷静下来便知道闹了事,便也一起逃走了。我伤势颇重,加之狱卒刻薄,还没到流放地,就差点死了,是太史令救了我。” 太史令对于鹿安清而言,不只是长官,也是恩人,更是难得的师长。 从未有人教导过鹿安清的东西,是太史令一点一点教会的他,让他知道何为喜欢,何为厌恶,何事该拒绝,何事该答应。 他就像是在扶着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,耐心地,细心地带着鹿安清,从无到有,从树苗到苍天大树。 “我在外十年,有两三年的时间,其实一直跟在太史令的身旁。” 一日,鹿安清坐在树下,望着外面飞过的鸟雀,忽而落下泪来。 他摸着眼角的泪,奇怪地看着太史令。 太史令乐呵呵地回看着他。M.zGXxh.or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