鹿安清慢吞吞地落在后面。 头疼地揉着额角。 太史令那晚说的半月后测试,不会是在坑他吧?这半个月过去,不是直奔着大会? 江臣看了眼鹿安清,抿着嘴,竭力不让笑声偷跑出来,轻轻咳嗽了一声。他或许是为了让自己保持肃穆,尤其是人还在史馆内时: “你瞧瞧鹿祝史那模样,我少有见他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。” 他压低声音,几如蚊蚋。 江臣悄悄提高了明武的听力,他知道他能听得清楚。 明武的眼底一闪而过淡淡的笑意。 “他不擅长人。” 这是个有点古怪的说法。 江臣和明武特地放慢脚步,看着鹿安清从他们身边走过。 以他平时疲懒的姿态来看,鹿安清也要比平时更加……无精打采。苍白的脸上带着几分疲倦,好似已经几天几夜没有睡好,瘦削的身体套在空荡荡的玄色官袍里,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刮跑。 他甚至都没有停下来和明武江臣打招呼,就匆匆离开。 明武这才看着江臣:“鹿安清的能力,应当与人有关。” “所以,他不擅长与人的来往。”江臣敛眉,“他已经推辞了三次大会的邀请,也很少看到他和其他人交往。” 独来独往,孑然一身。 细思起来,有几分落寞。 门外马车上,鹿安清捂着脸,有点艰难地梳理着自己的屏障。 【这次大会见到了不少新的面孔看来又会有一批新人】 【太史令看起来和之前完全没有差别是怎么做到的,他是完全不老不死吗?】 【如果这一次能够找到和我契合祝史那就再好不过,我真的受够了……】 【明武那张死人脸看了叫人厌烦,真想一刀一刀割下来……】 【我遇到的灾祸数量真是谢天谢地的少】 【凭什么鹿安清这个跛脚能进选?不过区区一个黄级】 【京都出这么多事,皇帝是不是……】 【真有意思,太史令这个老不死的怎么还活着】 【我喜欢隔壁街道上那个糕点……】 【这里的味道让我很难受】 【什么时候可以离开京都,到处都是肮脏的欲|望】 【鹿安清到底靠什么爬上去的?靠他那脸蛋?】 【听说废太子最近频繁露面】 【会上说的异变是什么?谁出问题了?】 【早知道京都有这么多有趣的事情,我就早些回来】 疯狂、喧嚣的心声,并没有因着鹿安清能力的增长而变得容易控制,相反,无孔不入的呓语也跟着敏|感无比,时时刻刻回荡在鹿安清的耳边。 它的屏障,无时无刻不遭受着袭击。 尤其是聚集了这么多祝史的时候。 那些澎湃有力的思绪宛如浪潮,伴随着他们说话交织在一起,令他几乎难以分辨出谁在说话。 又是谁,在心里疯狂污秽地辱骂着。 鹿安清头疼欲裂。 可晚上,他还要去德天殿轮值。 回到皇城后,鹿安清头疼的症状好了许多,他默不作声和其他人交接,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。 入了夜,就是鹿安清最感激的时候。 一切都寂静了许多。 鹿安清和刘明德等几个祝史一切守在外头,在他的感知里,在暗处还藏着几个……应当是明康帝暗处的人手。 他们擅长藏匿,几乎不可能被外人发现,就算同为藏影之一的刘明德,也无法辨别出他们在哪里。 可这对鹿安清而言,轻松随意得好像只是一个呼吸。 不过精神触须轻轻一扫,便能发觉那里存在着几个人。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,好似突然拥有了新的能力。 鹿安清一直在想,倘若这并非独一,那在明武和江臣身上,是否也M.ZGxxh.oR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