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方砚知,你知不知道。”手上的鸡蛋早已没有了先前烫手的温度,可是沈舒年的手心依旧是红了一片。他将功成身退的鸡蛋扔掉,扶着方砚知的胳膊转到他的身前来,一双眼睛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他。 “当我带着东西满心欢喜地沿着小路走来,想要告诉你周棠那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家中近况。然而走近之后,却发现家门口堵了那么多的人。当时我慌得险些将油桶给摔了。” “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。” 沈舒年深吸一口气,压住嗓音里的难过:“我不敢贸然上前,生怕不知道情况还连累了你。” “我原本以为我会气你骗我瞒我。”他的嘴角无力地扯起一抹苦笑,“可是到头来看到你这副凄凄惨惨的模样,那些情绪全部消失殆尽,只给我剩下了心疼。” “我知道你的这些良苦用心,也明白你心中所想,可是你这份情意我却无福消受。”沈舒年的睫毛挺翘,眼神真挚,抬眼看人时给人一种珍之重之的感觉,他深吸一口气,缓缓开口说道,“既然你都说了我们是朋友,那我理应在危机时刻与你站在一起。” “我从来不怕那些困难挫折,也丝毫不担心折辱咒骂。”他的喉结轻滚,声音也显得哑,“我只怕你不把我当朋友,在面对困难的时候将我远远地推开。” 沈舒年这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,配上他沙哑又低沉的嗓音,一字一句直勾勾地往方砚知心上最柔软的那一块地方戳。饶是再铁石心肠的人也被他的满腔柔情感动,更何况方砚知只是一介凡夫俗子。 他一个人时也会害怕,也会孤单,也会在午夜梦回时遥遥去想曾经的事情。方砚知肉/体凡胎无法脱离尘世,只能与人交往混迹市井之中,才堪堪能够压住那些困扰其中的迷茫彷徨。 曾经的方砚知事业蒸蒸日上,身边总有许多狐朋狗友沉迷灯红酒绿之中,年少时浮华太盛,反而看不清楚人心。 现在的方砚知一朝穿越来到这个陌生地方,全身上下唯有这副皮囊相同。脱去了那些身份高光之后,他只是安庆村一个地地道道本本份份的农户罢了。 每天种种花做做饭制制墨,从慢慢养活自己,再到慢慢养活沈舒年。方砚知觉得,若是自己一辈子也找不到回去现实世界的方法,那么就这样日出而作日入而息,倒也算是个不错的生活方式。 他之前从来不想和谁建立起来一份亲密联系,因为知道这世上所有的缘分都如昙花一现,久而久之总要阔别于茫茫人海之中。与其到时候为此伤心难过,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有这种亲密无间的期盼。 可是渐渐的,方砚知发现,沈舒年或许是他身边唯一一个不同的。 ?M.zgXXH.Or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