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掩着,泠泠雨声清晰可闻,滴滴嗒嗒落在芭蕉叶上,不急不徐,反倒哄人入眠,夜风被结界无情地隔在窗外,未能闯入半分,屋里温暖如春。 洒金芙蓉帐也是大红的,季一粟觉得太艳太夺人眼球,桌椅软榻,都是红木,房间布置得跟要成亲似的,就差在门窗上贴几个囍了,可年渺很喜欢,执意要给两个人都用,他也没计较,毕竟那张床他从来不睡,帐子一直都是系着的。 他竟不知年渺喜欢的是这种艳丽的颜色,亏他之前总给年渺穿些清纯的,原来一直不合对方的意。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扔在地上的那一堆红裙上,莫名心悸起来,怎么这裙子就不喜欢了呢? 他扫了眼这个尚未踏入过的卧房,大红酸枝刻祥云纹圆镜梳妆台,五足雕莲花缠枝面盆架,卷草纹贵妃榻,有种熟悉之感,年渺刚到时,身份一时间转化不过来,挑选家当仍然捡女孩的买,与从前在落霞峰的屋子的布置倒是有七八分相似。 却没有看见年渺。 一灯如豆,晕晕昏昏,似雨雾弥漫,迷迷蒙蒙,满屋耀眼的红平白被这暗沉的光映出几分暧昧不清来,大红芙蓉帐如柳枝般垂落到地,中间尚且留了道缝隙,虚虚掩着,隐隐能窥得里面似乎有什么,但无论怎么仔细瞧都看不清,隔着一层帐子,朦朦胧胧,若隐若现,反而惹的人更加想要探求里面到底是何等风光。 季一粟弯腰将地上的红裙捡起来,整整齐齐迭好,犹豫了一番,放在桌上,自己慢慢走到床边,微微倾身,手指搭在帐子上,又叫了一声: “渺渺,不说话?” 里面仍然没有动静,他拧起眉头,一点点撩开帐子,却仍然没有人,只能在昏暗的光线下看到锦被包褒着的一团黑影,像只受惊的幼兽缩在角落,因为有人出现才动了动。 季一粟俯身凑过去,左手撑着床,右手落在被子上,想要掀开,又没有动手,只问他: “不闷么?” 还是没有回应,他叹了口气,退出去坐在床边: “怎么生气了。” 此时回忆起刚才年渺在他房里换衣服的场景,竟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,让他忍不住回味,裙子美,年渺更美,合在一起胜却无数好景,可惜太快了,他根本还没来得及仔细瞧,年渺便无故跑开了,只留下满怀温软,还有无尽的空虚和惆怅。 他想起不知在哪本书上见过的“温香软玉满怀”,大抵是这种感觉,年渺未曾用过香,但身上一直有股淡淡的不知名的馨香,像春日的暖阳照着飘满了花瓣的湖水,比什么精心调配的香都好闻,叫人欲罢不能。 他不明白怎么了,可以说有点懵,是年渺乖巧问他要不要看裙子的,明明当时两个人都很高兴,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?M.ZGXxH.OR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