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条冲破牢笼的雄狮扑向他,“白卿呢?” “我他妈没碰她!” 程家茂笑笑,拽开他揪自己衣领的手,“你妈妈好像快不行了。” “你说什么?” “你妈,快不行了。” 随顺泄了力,双膝发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,瞳孔剧烈收缩,仿佛要将所有光线都吸进去,以寻找这个信息的真实性。他的嘴唇微微张开,呼唤着某种回应,但却又无法发出声音。 他一时间也没多想,本来这次手术就因为拳赛被推迟了很久,又因为随顺没有拿到钱,化疗也中断了。 程家茂拿起一根笔,“你不想见你妈最后一面吗?尽早认下,时间还来得及。” 他以泪洗面无声的哭,看向警官,在寻求一种确认,“我能见吗?” “我说能,就能。” 随顺跪在地上匍匐着膝盖拉扯程家茂的裤脚,“我认,只要能让我再见我妈一面,我什么罪都认。” 程家茂嫌弃的踢开他,“要见你妈,也哭成这个德性吗?” 他擦干眼泪,挤出一个强硬又苦涩的笑,“我认罪。” 白卿无意间听到家里保姆说起,才知道她那天签的是个什么莫须有的口供。她跑出庄园,奔向警局,被梁叔拦在门外,眼见着随顺跪地说他认罪。 铺天盖地的惊愕席卷她,她被梁叔拦腰抱着,整个人几乎腾空,“不是的!梁叔,不是这样的。” “警察叔叔,不是这样的!” 她嘶吼,呐喊,看着爸爸拿着一张签好字画好押的纸,满面淡然的走出来,“爸爸,不是这样的啊!” “卿卿,他们都说爸爸对你不好。”,他把那张纸展开给白卿看,“你瞧,每一个欺负你的人,爸爸都不会放过他的。” 世界地动山摇,白卿崩溃,抓着程家茂的手就要跪下去,“他没有欺负我啊,爸爸。没有人欺负我啊!” “小姐累了,带回去休息吧。” “爸爸!”,“梁叔!” 梁叔朝她摇了摇头,事已至此了,便就这样了。 开庭那天异常的顺利,作案动机,当日的案发过程,细节到随顺哪只手先碰了哪后碰了哪都被法官讲述的淋漓尽致。随顺坐在那儿,像听了个故事,而故事在主角却是自己。 一声敲锤,18岁的随顺还没有迎来自己成年的生日,却先迎来了七年的牢狱之灾。 他无望的双眼眨都不眨,被警察架着带出法庭。 “我妈呢?” 程家茂拍了拍他肩膀,“我没见过你妈。” 随顺嗤笑,他没见过妈妈,空口白牙骗他认了罪。人啊,就是不能有软肋,会乱心智,这么简单的局都破不了。 正午的阳光炽烈,随顺坐在警车里,双手铐着,他隔窗问:“意义是什么呢?故意伤人也能让我蹲上两年,废了这么大劲儿,是展示你手腕很硬吗?” 程家茂上前一步,“我的女儿,没有人能欺负。” 随顺摆正身子,双眼微微眯起,目光中是不屑和轻蔑。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嘲笑权势滔天无所谓真相的人,嘲笑挂名爱女心切却毁了自己女儿清白的人,嘲笑一个威逼就妥协认罪的人。 白卿,白卿。 白卿不清白。m.zGXxH.Or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