床塌之上,清平悠悠转醒,怔怔望着青纱帐顶。不多久,她半支身体,周遭熟悉的景物告诉她这里是自己的营帐。 别着梅花的姑娘走了进来,见她醒了,笑着道:“果然,喝了师父的药早上就醒了。” 清平眼眶一热。 是师姐,师姐她没事! 乐裳快走几步托住几乎要跌下床的乐清平,责怪道:“你这么激动干嘛?嫌师姐我那一掌打得不够狠吗?” 当时情况紧急,乐裳下力虽收敛了,却还是把清平击得断了一根肋骨。 “师姐,你没事,你没事!”清平的眼睛恨不得把乐裳看个底穿。 “是是是,我好着呢。”乐裳坐到榻沿。清平的在意令她心中柔软,难得对清平温柔地解释道:“托你的福,我被护卫军救下了。” “我的福?”清平眼底潮湿,她拭了拭眼眶,专心听着下文。 “嗯。圣君看重你,早已在你身边布置了一批暗卫。起初,因为那些雾气他们没找到咱们的位置,后来雾散了,他们立刻发现了我将我从孟长绝手里救了下来。” 清平点了点头。出乎意料,那位素未谋面之人如此在意她。究竟是怎样的目的,能让被传成人神、圣君的人袒护她这种小人物? 只愿不是取人性命、为祸苍生的恶事。她只想唤醒娇娘,归还身体,继续做一缕没有前世今生的游魂。若能消散…… “你知道你是被谁送回来的吗?” 乐裳的话打断了清平的思绪。 “我记得我彻底失去意识前倒在一个人的怀中。” 乐裳一拍大腿,“是个香香的男人,对不对!” “啊?呃……”似乎是的。 “师妹,你艳福不浅啊,嘿嘿。”乐裳往清平旁坐了坐,几乎把她挤到床梆上。“我听说拾芳庭的弟子个顶个的好看,少说都有乐丰师兄那般俊逸。你说~~被男人抱是什么感觉?” 清平嘴角一抽。一个晚上而已,乐裳的性子完全变了个人,之前那个娇娇软软、总被欺负的委屈包哪里去了? “师姐,你是想谈情了吗?” 过了命,乐裳已完全把清平当自己人了。闺中话,有什么不能说的? “嗯。我都快两百岁了,连男人的手都没牵过,想一下也没什么吧?” 清平捂着时不时疼一阵儿的胸口,抬首饮下一杯白水。 乐裳接过杯子放到床边的小几上,一边添水一边道:“其实别的男子我倒没感觉。”她嘴角噙笑,心中似想到了那个人,脸上忍不住露出女儿的羞态。 清平那双眼睛实在太纯净,乐裳顿觉得问她属实是草率了。 “好了好了,我看你也是没谈过情的,问了也白问。这水泡了十几种鲜花草药,师父叮嘱你一天要喝五壶,这样好得快些。” 一杯白水又递到了眼前,还有殷殷目光。清平乖顺地接过来,海饮下,抹去嘴角的水渍道:“师姐,我想尽快开始修炼。” “啊,这件事师父嘱咐过。你天资地灵根,修行一日千里不是难事。这几日先专心把伤养好,差不多时我就教授你灵气吸收的心法。” “不是师父教授吗?” “师父今早便走了,受鸿盟委托到西南之地公干,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。”乐裳把枕头整理成整齐的块状,扶着清平道:“快躺下吧,我找乐丰师兄顽去,你要乖乖的,中午回来师姐给你带清粥小菜。” 清平点了点头,合上眼睡了。乐裳把被角掖好,北地的晚秋十分寒冷,一线缝隙就能把整个被窝烘得透凉。 看着床上婴孩般酣睡的清平,乐裳感受到了肩上的担子。 师父不在,她就是清平最大的倚靠。清平乖巧懂事,善良纯粹,有着不起眼的小坚持和未宣之于口的秘密。以后,只要她乖乖地跟在她身后,她就挡在她身前一辈子。 这大抵就是当姐姐的感觉吧。m.ZgXxh.or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