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 醒来已然是新一岁,却又是平常的一天。 韩舟得赶赴剧组,他让沉栩多睡会儿,站在车边回望时,她正在二楼靠着窗框,同他挥手,迷迷糊糊的。 韩舟笑着,一脸幸福拉开车门,动作微微僵了下,又很快上车。 ……傅宴祯在车里。 也没有很奇怪,这本来就是傅家的车。 韩舟笑容拘谨又不失礼貌:“二公子早。” 傅宴祯点了下头,示意司机开车。他今日换了副无框眼镜,表情严肃,看上去格外森冷。 车里安静得可怕,韩舟也不认识路,总感觉方向有些奇怪,要是傅宴祯打算抽他一顿或者打断他的腿,车子开进深山老林,他可能才能反应过来不对。 韩舟的冷汗快和进别墅区时一样多:“二公子,昨天……” “报警的事我不追究。”傅宴祯留给他一个冷峻的侧脸,镜片侧沿折射出银灰,“关心则乱。” 韩舟才想起还有一茬:“对不起,给您添麻烦了!” 傅宴祯鼻子轻轻嗤了下:“确实麻烦。” 别人的家、别人的车,韩舟只能慌张地陪着笑脸,但“麻烦”也不差这一件,他和傅宴祯一见面,大概就把梁子结下了。 傅宴祯三四指并作,轻推眼镜,略偏过视线:“喻先生,我需要提醒你……” 韩舟身体转过去更多,坐得笔直,洗耳恭听。 “我妹妹从小到大,都没有缺过追求者。对她来讲,你这种普通人的喜爱、关心并不稀罕,更不会不可或缺。” 韩舟颔首,示意自己很清楚。 就像一座花园,每朵花都含羞带怯或是拼命绽放,期待她的垂怜。对沉栩来说,只需要考虑该摘下哪朵、会不会扎到手,以及插进什么样的瓶子更合适。 “她现在是有些迷路,今天在你们那个小圈子里玩玩,图个新鲜,明天可能就要启程,去别的地方探险,或是回归自己的正途。” 他单薄的唇再启,“她会不再需要你。” 韩舟喉结轻轻滚了下,垂下眼帘。 人开心的时候,什么都说得出来,海誓山盟,只能证明当下悸动,就算改变,也算不得欺骗,至于以后…谁也说不准以后……他一直都清楚的。 傅宴祯继续告诫他:“希望你明白这些,真有那么一天,不要痴妄、也别想着纠缠。” 韩舟慢慢抬起视线,眼里却没有一丝委屈:“二公子,能得她一夕偏爱,是我三生有幸。” 他笑了笑。 花败了也是无可奈何的事,只要她记得有这朵花,想起他时,不要有恨意、不要有遗憾,只记得他为她努力开过的色彩就好。 他语气诚恳:“我…不求来日,只要今朝。” 傅宴祯沉默了一会,视线扫过他手臂,抿唇:“你是还不错,好好陪着她吧。” 韩舟:“嗯。” 他触碰指间的戒指,沉栩是救了她,爱却不是报答,爱就是爱,并非交易,甚至没有缘由,发乎于心,仅此而已。 韩舟有些腼腆地表达,“我真的…很爱她。” 傅宴祯笑着摇摇头,看向窗外:“从这去你们剧组,还算顺路。” - 天气清朗,沉栩坐在窗边,翻了一遍相册。 末尾那几页,有张她穿高中校服、戴眼镜,站在操场树荫下的照片,略微弯曲的部分,反着一道明媚天光。 那是她获省一,上学校光荣榜时拍的。 刚剪成的短发太齐了,很失败,傅二笑她看上去像个书呆子…一想到这副模样要被记录下来,还要和别人一起做成展板、挂在去操场的路上,沉栩就笑不出来。 可短发也方便,沉栩维持了很久,直到研究课题做不下去,没心情总是去修理、造型,才又慢慢留长。 如果不是想到内娱闯一闯,可能哪天一冲动,又会剪短。 只是这些,韩舟都不得而知。 沉栩合上相册,轻轻叹了口气,他们明明认识得很早,可他最好永远不要知道。那样在他心目中,她就永远是正确的、完美的,值得瞻仰。 像神一样。m.zgXXH.org